夏以安用手指扣着桌子上的一处小坑,发出只有她一个人能听见的声音。
王薇靠在墙上,感叹道:“你可真牛逼,认识的邻居都那么帅,要是我早下手了,现在都传疯了,大家都以为那是你男朋友。”
夏以安瓮声瓮气的声音传出来,“你看我有闲心交男朋友吗?”
王薇:“我看没有,你这书堆的,我回头都要看不到你了,话说你这么爱学习是为什么啊?”
为什么?这东西解释不清。
“真正的学霸是学习和爱情两不误的,我脑子差点,学习总不能耽误了吧。”
夏以安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王薇听了都不信,“啧,当我没问,不过那那男的长得细皮嫩肉的是你们那边人吧。”
“嗯。”
“南方人,怪不得长得白白净净的,读大学了吧。”
“南方人?”夏以安有点无奈,“怎么成了南方人呢?”
王薇趴在她桌子上的一摞书上,认真给她科普,“除了我们东北人,都叫南方人。”
夏以安竖起大拇指,举得老高,“牛掰!”
铃声响起,王薇笑嘻嘻的拍了拍她那摞书,“上课了,这节是老周的数学,你别趴着了!”
“嗯。”
王薇转过去,夏以安烦躁的用手抓了抓头发,把本来绑着的马尾弄得凌乱不堪,她手伸进桌格拿出一个魔方,手指无意识的摆弄,拼好又打乱,反反复复。
裴灼觉得她烦躁极了。
有点能猜出来她的烦躁是因为那个气质很好的男人。
夏以安觉得自己一点也不愿意去想抱错孩子这件事,她就想融入F市,融入站前,融入三高。
尽快的,快马加鞭的让自己接受现在的生活,有一个新的开始。
可是总有人跳出来提醒她,你是被你妈换的那个孩子,你抢了别人的人生,现在呢,你乖一点,认个错,可以回来。
以安不想回去,别管她姓什么,她需要有人跟她像徐晨孙盈盈那样不谈过往,需要裴灼和薛鸣跟她插科打诨。
别提那段不堪的过往,别拆开那段时光。
她只想逃避,让时光冲淡一切。
什么喜欢不喜欢,什么曾经你是谁,都一边去。
夏以安不是个心理素质多好的人,也没那么坚强,她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
“夏以安!夏以安!”周仁扯着脖子叫了两声夏以安。
她又在发呆放空,不说是学霸,倒像个入定的尼姑。
周仁揪了揪嗓子,“裴灼,你叫一下她!”
裴灼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夏以安吓了一跳,瞳孔收缩,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干嘛?”
看见她一脸戒备,裴灼指了指讲台,“老周叫你回答问题。”
裴灼看着她额头前乱乱糟糟的头发,都想给她理一理,他又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头,“你头发乱的呦…”
夏以安放下手里的魔方,一边站起身一边用手指当梳子,随意的理了理。
周仁看着她,狠狠的点了点头,“好,非常好,我是万万没想到,夏以安你上课也走神,你是觉得自己成绩挺好了,就没有竞争压力了吗?你知不知道全市全省全国有多少个学霸啊,啊?”
夏以安带上痛苦面具,表情委屈巴巴的,不是说好了提问吗?怎么是这样式的?
周仁看她委屈吧啦的,两个眼睛水汪汪的,心里一软,挥了挥手,“行了行了,昨天留的习题最后一道就你做出来了,给大家讲一下这道题的思路!”
裴灼刚要把习题册拿过去,就听见她说:
“那道题答案是……”
她没看习题册,就站在那里,小嘴叭叭的说了她的解题思路和答案。
没低头看过一眼,还记得问题,也记得解题步骤。
裴灼拿起笔在那道题的空上写写算算,哦,原来是这样,这样的解题过程。
夏以安回答完问题,周仁伸手示意她坐下,“就是这么做,我再讲一遍啊,这道题有一定难度,但是你们也不能因为有难度就放弃!”
王薇靠在凳子上,小声问夏以安,“你这么牛,是不是那种学习天才,看一眼两眼的,回家就是玩啊?”
“别做梦了。”夏以安凑过去小声说:“我每天凌晨一点睡,每次生病发烧都挑灯到十二点才睡觉。”
夏以安不是那种凡尔赛的人,她也不像以前学校的那些学霸,每天挂着黑眼圈摊摊手说:我回家不学习,作业都在学校写。
夏以安不是顶聪明的人,最起码她不是智商高到破表,可以瞥一眼奥数题就刷刷刷写出来的那种人。
可是她有股子韧性。
夏以安觉得,裴灼倒像是那种天才,每天上课听听课,在学校写写作业,回家了要做饭,兼职,照顾弟弟,考试却可以轻轻松松拿个让大家都震惊的成绩。
她不行,她就是从小扎扎实实打下的底子,跟她一起的奥数班学生,好多都拿了奖保送了,她只能通过高考这条路,考上去!
夏以安想到这,又重燃起希望的烈火,她要强她要强,她要旺她要旺!
夏以安伸出手握成拳,做了个加油的手势,趴在桌子上开始攻克难题。
裴灼看她这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像触碰了机关一样,又努力上进了,和刚刚判若两人,不禁觉得好笑。
放学夏以安要去教裴澄小提琴,跟在裴灼后面走着,他今天可能上学来不及,骑了摩托过来的。
裴灼很神秘,总是掐着点在教室出现,像是忙的不可开交,夏以安想起他房间里的传单和那些画,难道他也做兼职呢?
裴灼跨坐在摩托上,两条修长的腿滑动着,摩托很旧,有些年头了,但是看着还挺带感的。
薛鸣催促了好几次,说让他载着他,俩人“欻”一个闪现就到超市了。
裴灼都像没听见一样,用两条大长腿划船似的往前蹭着走。
夏以安书包装的鼓鼓的,里面有齐宥礼送她的礼物,她还没打开,也并不太好奇里面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