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不大,站前又小,有什么事都传的很快。
夏以安的名号慢慢在学校里传开。
颜值,成绩,会拉小提琴,一切的一切都让即将成年的少年们十分好奇。
告白墙上夏以安有了一隅之地,她被王薇撺掇着翻了翻学校论坛,什么“白月光”,“女神”,“甜心少女”,各种夸赞的话不要钱似的刷了屏。
夏以安在以前的学校也差不多是这样,毕竟大多数人接触,最先看到的就是这张脸。
而现在除了颜值和学习成绩她什么也没有了。
夏以安这天中午放学本来要回家吃饭,远远的就看到学校门口围的密不透风的,走的近了才看到停了一辆卡宴。
她看清车牌号,拧眉驻足。
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二十左右岁的男人,白色休闲衬衫,黑色筒裤,带着一副金丝框眼镜,帅气儒雅。
和学校门口站着没长开的少年气质完全不同。
裴灼跟在夏以安身后出来,也看到了这个男人。
男人很帅,很矜贵,和夏以安的气质有几分相似,来这站前,都像是历劫的。
齐宥礼一眼便看到了人群里的夏以安,她还是那么漂亮打眼,人群里第一眼就能看得见她。
他穿过人群冲着夏以安走过来。
夏以安脸上的笑容逐渐淡了,慢慢消失殆尽。
她其实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跑。
不想面对以前的人,就想做一只鸵鸟,缩起来,藏起来。
齐宥礼像个天神似的,穿越人海走到夏以安的身边,他冲她宠溺的笑笑,眼底满是疲惫。
“安安,你把我拉黑了。”是陈述句。
夏以安点点头,“嗯,你怎么来了。”
齐宥礼张开双臂,“开了快8个小时的车,老朋友见面要不要给我个拥抱。”
夏以安抿了抿唇,周围人潮涌动,嘈杂声揶揄声冲入脑海。
她后退半步,“别闹了,这是学校。”
齐宥礼笑笑放下手臂,捏了捏鼻梁子,“我凌晨出来的,有点累,不知道你家住在哪,就知道你在这个学校,想提前告诉你,怕把我拉黑,又怕拿别人的手机给你打电话你会觉得烦,所以抱歉啊。”
夏以安摇摇头,“我…现在挺好的,你…”
“要赶我走?”齐宥礼叹了口气,“我翘课过来的,又背着我爸妈,你可怜可怜我,最起码让我休息一天再回去吧。”
夏以安随手指了指周围,“你看看这儿哪里可以让你休息?这座城市都没有四星级五星级酒店,这个区域最好的酒店也就是快捷酒店这类的。”
“我不在乎的。”齐宥礼打断她,说话很温和,“我没那么矜贵,你能待的地方,我也能。”
夏以安垂着头,微风徐徐,卷起一缕发丝,“我们不一样,早就不一样了。”
裴灼倚在门口的槐杨树下,点燃一根烟,他听见夏以安说的这句话,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触。
或许她曾经也是这样名车名表万人瞩目,后来却跌落神坛。
可是她有什么错,是上天跟她开了个玩笑,却让她独自吞服苦果。
齐宥礼伸出手扶住她的肩头,“安安,你那么聪明一定知道我是来接你回去的,我之前说过的话都算数,以后我会负责你的一切,我们还像以前一样。”
夏以安最怕他说这样的话,什么他负责她的一切。
问过她愿意吗。
夏以安不动声色的错开他的接触,“你把车停好,我带你去吃饭,下午我还要上课呢。”
齐宥礼点点头,笑的如沐春风,“好,都听你的。”
夏以安指了指自己身后,“那…”她回头就撞进了裴灼的眼睛里,他靠在那儿,烟雾在他指尖缭绕。
“那边有停车的地方。”
夏以安视线错过裴灼的,他的目光太凌厉,像什么都能看透,让她不自在。
齐宥礼上车发动车辆,车子停好,夏以安带着他去了那家老式麻辣烫的店。
进店,齐宥礼又是引得一众学生频频回头,他气质太出众了,和这里格格不入。
夏以安看着他眉头紧锁,局促不安的跟在她身后。
夏以安找了个地方坐下,“坐这里吧。”
齐宥礼支支吾吾,“要不…去其他地方…”
夏以安一边拿纸巾随意的擦了擦桌子,一边说:“是不是没来过这样的地方?我以前也没来过,但我没像你这么拘谨,可能是因为我就属于这里。”
店面很小,吃饭的学生居多,挤挤插插的在一起,很热闹也很乱。
逼仄的空间,泛黄褪色的墙面,带着油渍的桌椅板凳,无一不书写着这里的潦草。
和齐宥礼身上的白色衬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齐宥礼用纸巾擦了擦凳子,然后坐下,眉头一直锁着,打量着四周,看到有苍蝇飞进飞出,他眉头皱的更深了。
点餐时,齐宥礼要掏钱,夏以安拦住了他,“我来,到了我的地盘,我请你!”
点好餐,夏以安拿着两瓶水,递给齐宥礼一瓶,“这里环境其实还不算太差,就是普普通通吃饭的地方,只不过你从没踏入过这种地方。”
齐宥礼手捏着那瓶矿泉水,太阳穴一蹦一蹦的,“安安,你这样我很心疼…”
“呵…”夏以安笑了,像是开怀,像是自嘲,说不好,“心疼我做什么,其实你应该心疼谢慕予,这些本来就应该是我经历的,是谢慕予代我经历了十七年,她才是应该委屈的那个。”
“可是安安,你本来也应该…你还有我啊,我会让你继续读好的学校,让你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公主,你用不着在这里,或者你服个软,谢伯伯会让你回去的。”
夏以安摇摇头,“回不去了,我没打算回去,你刚刚想说,我本来应该是众星捧月的吧,可是很不幸,那个幸运儿,会投胎的人,不是我,我只不过是捡漏捡了别人的无忧人生。”
齐宥礼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安安,你别这么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没错。”
夏以安无比坚定的说:“我没错,可我是既得利益者,我占尽了便宜,没资格做个白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