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以安拉着小孩儿站起身,小孩儿又瘦又小,看着像十岁左右的孩子。
“那我先走了哦,你自己玩吧。”
如果是普通小孩儿她可能会安抚性的拍拍他的头顶,可是生了病的小孩子总归是敏感的,碰人家头发…不太好。
她转身要走,被一只小手拉住了裤子,夏以安下意识攥住裤腰,“小孩儿,虽然咱们都是女孩你也别拽姐裤子不是?”
小孩儿的表情,变幻莫测,说不出是什么神情。
她颤颤巍巍的开口,“姐姐你去哪?”
夏以安回忆了一下地址,“去站前那边。”
“姐姐,我也要去那里。”
小孩子声音软软的,夏以安突然母性泛滥,觉得这孩子可能找不到路了,点了点头,“那姐姐带你回去。”
小孩儿瞥了她一眼,不知道琢磨什么,最后点点头。
夏以安拎着行李箱背着琴包,身后还跟了一个扶着她琴包的小孩儿。
公交车一趟接着一趟,夏以安迈着腿就要上去,被一双小手拉住了胳膊,“姐姐…”
夏以安回过头,对上小家伙带着眼镜的眼镜,以为他怕了,夏以安低声细语的安抚她,“别怕,跟着姐姐走。”
小孩儿摇摇头,“姐姐不是这趟车,反了。”
反了?夏以安看了看手机导航,又看了看公交车指示牌,没看懂!
小孩儿解释道:“坐下一趟,这趟是南环,我们坐北环。”
什么南环北环,夏以安突然烦躁。
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路痴,烦躁的叹了口气,转身跟着小孩子向后面的车走。
公交车上位置很多,她跟着小孩儿上了车,车上的气味一下子,让她的脑神经都蹦了两蹦。
汽油味,夹杂汗泥味。
味道真是…好难言!
小孩儿和她并肩坐下,小心翼翼的问她,“姐姐,你这是什么琴啊?”
夏以安:“小提琴,你知道吗?”
小孩儿愣了愣,点点头。
“想玩吗?下车让你看看。”
“可以吗?”透过裂纹的眼镜,夏以安看到小孩儿眼里的光彩。
她点点头,“当然可以,这有什么的。”
小孩儿许是很开心,晃荡着小腿,哼着不成调子的歌。
夏以安坐车经常坐过站,盯着手机一点不敢错过,小孩儿比她放松些,到第五站时小声提醒她,“姐姐,下一站要下车了。”
夏以安点点头,“我知道。”
她声音很甜美,这时候却有几分倔强和不服气,像是在说,用不着你这个小鬼提醒我,都在姐的掌控之中。
傲娇的小姐姐,让小孩儿偷偷笑了起来,像偷吃了糖一样。
夏以安和小孩儿大眼瞪小眼,然后就被小孩儿二次提醒,“姐姐,下车了。”
“哦…”夏以安提着东西,仓惶起身,她这辈子吃过最多的亏,就是路带给她的,她一步也不想再行差踏错了。
下了车,看眼前的建筑物,老旧的楼群,甚至都没有规划成小区,就一栋栋的戳在那里。
夏以安回忆着地址有点发懵,下意识问她身旁的小孩儿,“站前区,兴隆街道在哪?”
小孩儿伸手指了指右前方,“在那,姐姐你是哪个小区的?”
“长新小区?”
她不确定是不是这个名字了,又懒得翻出手机查看。
“姐姐,我们是一个小区的。”
小孩儿兴奋的声音传来,然后好像找到了两人的共同点,伸出手拉住夏以安的手向前走。
夏以安轻叹气,来都来了,好与坏都是她要面对的,任由小孩子拉着她向前。
这种有人拉着的感觉,还挺好的,会让人勇气爆棚。
阳光顺着两侧树木旁照下来,形成星星点点的光影,交错成一张紧密的大网。
路不平坦,窄井盖还多,沥青磨的露出了里面的小石头子,坑洼不平。
小孩儿在一家修车行旁边停了下来,夏以安跟着她驻足。
修车行有两扇大铁门,一辆黑色轿车被举升机架起来,下面躺了个人,在修车。
旁边有一个叼着烟卷的年轻男人,顶着一头炸了毛的黄色头发,正在跟修车的人说话。
“灼哥,一会修完了出去溜达一会吧,明天就上课我要抓住最后的放纵时光。”
夏以安走近就听见叼着烟卷的男人说了一句这话,然后就被小孩儿拉的一个趔趄。
薛鸣看到裴澄回来,还拉了个小姑娘简直惊掉了下巴,烟灰都掉在了腿上,这姑娘好漂亮!看着又仙又妖,不像本地人,像电视上的明星,裴澄在哪捡回来的?
他屈指弹了弹腿上烟灰,“小澄回来了!”
话是跟小澄说的,眼睛还落在夏以安脸上,越看越觉得好看,一眼惊艳两眼耐看,尤其那双眼睛看着清澈如湖水。
听见薛鸣的声音,车下的人也附和了一声,“小澄回来了。”
“小澄?”夏以安低语一声,就看小孩子正指着她自己,那意思,他就是小澄。
夏以安弯腰看她极认真的说:“原来你叫小澄啊,怪不得你这么可爱,可爱的小姑娘也有个可爱的名字。”
裴澄又露出了那种夏以安看不懂的表情,不过稍纵即逝。
薛鸣听见小姑娘这三个字,哈哈大笑,不过他还没说话,就被裴澄挥着手打断。
裴澄拉着夏以安进了修车行,站在了举升机旁边,“哥,有人欺负我。”
稀里哗啦的声音,薛鸣在凳子上站起身,躺着修车的人也从车底下爬了出来,手里拿了个扳手。
夏以安抬头看面前的人,很高,高她一头,九头身比例很好,穿着一件半旧长袖黑色套头衫,袖子挽起到小臂处,露着结实白皙的小臂,最最打眼的就是一张看着像有人欠了他八百万的一张俊脸,上面顶了一头白毛。
卧槽!白毛女?
不对不对,白毛男,头发还挺长,额前的发盖过眉骨,清晰可见的黑眉,下面的头发过下颌,像个…杀马特!
夏以安和裴灼大眼瞪小眼,裴灼目光在她脸上盯了许久,最后落在她和自家小澄牵着的手上。
裴澄解释道:“这个姐姐帮我打跑了。”
薛鸣一屁股坐下,“靠,你这小孩崽子说话怎么大喘气,我和你哥都要冲出去给他们爆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