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原本蒙婧和章邯以为嬴子锋会离开淮阴县,继续北上,却没想到,嬴子锋忽然决定要在淮阴县多留两日。
虽然他们并不觉得淮阴县有什么吸引嬴子锋的地方,但是还是顺从嬴子锋的意思留了下来,跟随嬴子锋在县城之中四处闲逛。
等他们走到昨日吃饭的酒楼前,看到酒楼前边汇聚了许多人,便知道里面一定有热闹看,蒙婧对嬴子锋问道:“夫君,我们也去看看有什么热闹?”
嬴子锋点了点头,说道:“闲来无事,看看热闹也好。”
在章邯和两个禁卫高手开路的情况之下,很快嬴子锋和蒙婧便挤到了人群的最前方。
只见在酒楼门前,正有两道身影对峙,其中一人满身肉腥味,似乎是个屠户,而另一个人则是他们昨日见过的韩信。
在听到周围人的议论之后,他们才知道,原来昨日韩信在酒楼之中说的那些话被食客们宣扬了出去,如今几乎满城人都已经听说韩信想要投奔太子殿下的事情,纷纷耻笑韩信异想天开,不自量力。
今日一早,韩信前来归还昨日盛鸡汤的大碗,斜对面的屠户看见韩信便走过来,拦住了韩信的去路,嘲笑韩信狂妄自大。
韩信不想争辩,只想离去,屠户却是不许,两人纠缠之际,周围的人也就越聚越多。
那屠户张开双臂,拦着韩信,说道:“就凭你也想要成为太子殿下的门客?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什么样子!我也听说太子殿下招收一位屠户当了门客,这种好事情就算是轮也该是轮到我,哪里轮得到你!”
韩信看着屠户那嚣张的样子,皱眉道:“请你让开!”
屠户哈哈一笑,侮辱韩信说道:“你虽然长得人高马大,但是在我看来也就是一个胆小鬼罢了,你如果不服气,那就拿剑杀了我,如果你不敢,那就从我胯下钻过去!”
韩信听到屠户的话,不由得握紧了腰间的佩剑,却始终未曾拔剑。
屠户见状,笑声不由得变得愈发的嚣张。
而周围的众人见此情景,也跟着耻笑起韩信来。
“韩信真是窝囊,没本事也没胆量,就这还想给太子殿下当门客呢!”
“他以为太子殿下收了一个屠户,就会收他,真是可笑!”
“今日韩信若是不敢杀了张岩,以后只怕是要彻底成为笑话了!”
“哪里用得着以后,他现在就是一个笑话!”
韩信听着那从四面八方传来的耻笑声和不屑于他的议论声,面色紧绷,握剑的手也愈发用力。
名叫张岩的屠户看到韩信不敢拔剑,干脆又伸手推了韩信一把,故意激怒韩信,说道:“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要是不敢拔剑,那就赶快从我胯下钻过去!”
说着张岩便扎了一个马步,示意韩信赶紧去钻。
众人见状,又是一阵大笑。
韩信听着那刺耳的笑声,不由得将目光看向四周,当他看到站在人群之中面无表情的嬴子锋时,脸色忽然涨红。
他若是承受着胯下之辱,即便是昨日给予他尊重的恩公,恐怕也会耻笑他没有胆量。
可如果他拔剑杀人,固然可以发泄一时之恨,但是胸中抱负只怕此生都无法实现!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为了一时之痛快而放弃一生之追求!
面对这一时还是一生的选择,韩信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蹲下了身子。
众人看到这一幕,嘲笑韩信的声音愈发刺耳。
“哈哈哈!你们看到了吗,他真的要爬过去了!”
“我的天!韩信这个人真的是一点脸面都不要了!”
“换成是我,今天就算是死也要出了这口恶气才行!”
“韩信这个人,真是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
众人肆无忌惮的嘲笑韩信,就连站在嬴子锋身边的蒙婧和章邯,也觉得韩信的表现太令人失望了。
蒙婧转头看了一眼嬴子锋,说道:“若是早知道他如此窝囊,昨日我说什么也要拦住夫君,不给他那碗鸡汤。”
嬴子锋听到蒙婧的话,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而在这时,韩信也终于是从张岩的胯下钻了过去。
张岩一脸得意,对韩信说道:“今日就姑且放过你了!滚吧!”
韩信站起身来,面对周围那些不屑的目光和嘲笑之声,脸上神色愈发紧绷。
只是当他看到嬴子锋时,却发现嬴子锋依然如同昨日那般微笑着,朝着他点头致意。
这让备受屈辱煎熬的韩信仿佛看到了人生之中唯一的光芒,不由自主的便走向了嬴子锋。
章邯见状,担心韩信在受到刺激的情况之下,对嬴子锋不利,想要上前阻拦韩信,却被嬴子锋拦住。
韩信走到嬴子锋面前,低声问道:“恩公为何不笑?”
嬴子锋语气平和的问道:“为何要笑?”
周围众人看到这一幕都是觉得有些奇怪。
在听到店小二解释之后,众人才知道,原来嬴子锋就是昨日赏赐给韩信鸡汤的那个食客。
原本众人以为嬴子锋今日看到韩信这窝囊的表现一定会大感失望,却没想到,嬴子锋居然表现如此平静,这让众人不免感到奇怪。
难道嬴子锋看到韩信遭受这胯下之辱,还觉得韩信是个男人不成?
这时,韩信又对嬴子锋说道:“所有人都在嘲笑我不是当官的料,没有本事,不是男人,恩公觉得他们说的对吗?”
嬴子锋摇了摇头,认真的说道:“出身寒微不是耻辱,能屈能伸方为丈夫。”
韩信听到嬴子锋这一番话,刹那间热泪盈眶。
周围众人闻言皆是面露错愕之色。
谁也没有想到,在韩信丢尽颜面,几乎被所有人嘲笑时,嬴子锋居然会对韩信说出这番鼓励之言。
似乎在嬴子锋看来,韩信先前忍受胯下之辱,而非是拔剑杀人,才是最正确的决定!
就在众人错愕之际,韩信已经跪倒在嬴子锋面前,痛哭流涕,哽咽道:“恩公今日之言,韩信铭记在心,赐言之恩,来日必定和赐鸡之恩一同偿还,百倍千倍报答恩公!”
嬴子锋听到韩信的话,微微一笑,说道:“赐言赐鸡,你便要百倍千倍报答我,那我若是推举你为大将军,你又当如何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