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紧抱着失忆借口不愿撒手。
直到禁卫跑进,表示外边都已收拾干净了,司马琰的盘问才告一段落。
此刻天已黑,他们只可以暂时在村中过一夜。
梁苏苏换了身干净衣物。
她躺在床上,看着上方的屋梁出神。
今日摄政王爷出现的那一瞬时,她的心跳分外强烈。
像是有什么东西行将冲破桎梏,破茧而出。
那种感觉属实太陌生,她无法理解其中的原由。
她难不成是对摄政王爷一见钟情了么?
可是不对呀。
在那后她的心跳便恢复正常了,面对摄政汪实也没类似脸红紧张的感觉。
完全不像是动了春心的模样。
梁苏苏百思不得其解。
拉倒拉倒。
想不通便不想了。
明天愁来明天愁。
翌日早上,诸人整装待发。
村庄中给清理的干干净净,再加上暴雨的冲刷,不曾留下一点痕迹。
完全看不出这儿昨日曾经历过一场血战。
梁苏苏如往常那样冲着舆车走去。
半路上却给摄政王爷叫住。
司马琰拍了拍身旁的骏马,冷冷道。
“大男人坐什么舆车?来骑马!”
梁苏苏非常想怼回去。
我才不是大男人,我可是小姐姐!
可理性叫她将这话咽回。
她面上装作受宠若惊的模样,弱弱地回道。
“多谢摄政王爷的好心,可我前不久才因为骑马而受过伤,对骑马留下心理阴影。
短时间中我都不想再骑马了,还望殿下海涵。”
她自认回答的滴水不漏,还在心中为自个的机智小小嘚瑟了一把,
可她不知道的是,眼前的男人是个挂逼。
她那一些只敢在心中逼逼的话,全都给对方听了个清清楚楚。
司马琰很是为惊异。
没有想到含山亲王府的王世子居然是个闺女身。
这可真是出人意料!
可好快司马琰便想通了其中的原由。
含山亲王府的嫡长子已过世,只留下两个女儿。
含山王想要保住爵位跟封地,就只可以把长孙女装扮成男儿身。
梁苏苏见对方没再说什么,立即麻溜地钻进舆车中。
骑什么马呀?
是坐舆车不舒服了?还是睡懒觉不香了?
她动作娴熟地往地面上一躺。
和进的花椒儿见状,赶快扯过毛毯给王世子盖上。
“你昨天才淋了雨,今日可要注意一些,千万不要再冻着了。”
梁苏苏闭上眼含糊地应了声:“恩恩。”
然而下一秒,她就感觉舆车轻轻晃了下,好像有什么人钻进。
她立即睁开眼,刚好和摄政王爷的幽黑双眼对上。
花椒儿没有想到摄政王爷会进,她手忙脚乱地行礼问安。
司马琰看也不看花椒儿,眼只看着梁苏一人。
梁苏苏给看的非常不自在。
她不甘不愿的坐起身。
“殿下怎么来了?”
司马琰在她对面的空位坐下,残酷宣布。
“孤今天也想坐舆车。”
梁苏苏提醒说:“后边不是还有不要的舆车么?”
司马琰皱眉。
“那一些都是用来装载货物的舆车,你居然叫孤去坐那种舆车?”
梁苏苏偷偷腹诽。
那种舆车怎么了?可以叫你有的地方坐便不错了!
她面上装作讪讪的模样。
“是我想的不周到,还望摄政王爷见谅。”
司马琰听见了她的心声。
平心而论。
她这样的表里不一、口是心非要作态,和苏苏真是一模一样。
人能在嘴上说谎,却非常少可以在心中说谎的。
可要不是伪装出的,那样世上真有两性格情完全一样的人么?
不就是性情一样,写出的字迹也一样。
这属实太巧合了。
巧合的叫他都不敢去相信这是真的。
梁苏苏并不知道男人心中正在怎么样地纠结,她只知道男人一直在看着她看。
他的视线极具穿透力。
好像可以把她的灵魂都看透了一般。
这叫她觉的心中毛毛的。
梁苏苏小心谨慎的问。
“要不我将这辆舆车叫给你,我去坐后边的装货舆车。”
实际上那一些用来装货的舆车并不是不可以坐人,好像亲王府跟来的奴仆们,平日赶路便坐在那一些舆车中。
梁苏苏觉的自个能去和奴仆们挤一挤。
司马琰凉咻咻的问。
“孤坐了你的舆车,却叫你去坐后边那一些用来装货的舆车,这叫别人看见了,该怎么想孤?”
梁苏苏:“我能和他们解释,是我自个要去坐的,和你没有关系。”
司马琰:“有一些事只会越描越黑,你还是安分点,不要乱跑了。”
他坚持不愿松口,梁苏苏没有法子,只得放弃换个舆车的想法。
有外人在场,她不好席地而睡。
她只可以裹着毛毯缩在角落中,耷拉着脑袋,整个人看上去都蔫嗒嗒的,非常可怜。
司马琰对此视若无睹,屁股紧紧的坐在原地,分毫没要离开的意思。
队伍沿着山路花漫前行。
舆车做过减震改装,可遇上这样的崎岖山路,还是不免摇晃起。
梁苏苏给摇的脑阔晕。
她忍不住轻声问。
“还有多长时间才可以到呀?”
花椒儿从没出过远门,当然也不知道到盛京的路程有多远。
她正要推开车窗去问问外边的人,就听见摄政王爷冷冰冰地开了口。
“距离下一个驿馆还有大半日时间。”
梁苏苏:“那距离盛京?”
司马琰:“还有五天。”
梁苏苏只须一想到接下来五天都要在这样的晕晕乎乎的状态里度过,就觉的面前阵阵发黑。
她转过身去,用脑袋哐哐撞击车壁。
司马琰皱眉:“你干嘛?”
梁苏苏:“没有什么,我就是想死一死。”
司马琰:“……”
花椒儿从车里暗格子中拿出个药瓶。
“王世子爷,你闻闻这个,该可以好受一些。”
梁苏苏接过药瓶闻了闻,一股剧烈的薄荷味直冲发顶。
这不就是清凉油么?
没有想到古代也有这东西呀!
她如获至宝,立即用手指沾了点清凉油,抹到脑门处。
这样一来头昏的感觉也跟着减轻了很多。
花椒儿见王世子爷不那样难熬了,就跟着放下心来。
司马琰看着梁苏手中拿着的清凉油,不禁想起了些往事儿。
曾经苏苏用清凉油熏眼借此博同情。
那女人演技一流,时常用各种花招哄骗他。
他若非有读心术,大约已给她哄的晕头转向不知前因后果了。
曾经有好多人劝他,别沉溺于过往,时间是治愈伤口的最好良药,他的记忆跟感情将会伴随着时间逐渐淡化。
事实却并不是这样。
他对苏苏的记忆并没因为时间而减淡,反倒历久弥新,越发的深地烙印在了他的心底深处。
梁苏苏见摄政王爷一直看着她手中的清凉油看。
她试着问了句。
“你要不要也用点儿清凉油?这东西可以提神醒脑,还蛮好用的。”
司马琰淡声拒绝:“不必。”
梁苏苏装作客套的模样。
“你不必不好意思,你如果想用的话便直说哈。”
她在心中偷偷窃喜。
接下来还有五天路程,不知这瓶清凉油够不够用。
不必分给别人刚好。
这样一来整瓶清凉油便都归她了!
司马琰听见她的心声,险些给她气笑了。
敢情这女人便就是嘴上客套一下罢了,私底下小气的很。
他突然抬手,手心朝上,口气不容置疑。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孤就用一用。”
梁苏苏呆住了。
梁苏苏睁大眼无法相信的看着他。
他、他竟然便同意了?!
对方呆滞的傻样取悦了司马琰,叫他的心情稍微变好了一些。
他接过药瓶后,随便地闻了下。
“恩,效果是蛮好的。”
而后他就光明正大的把那瓶风油精塞进袖里,占为己有了。
梁苏苏直接便看傻眼了。
我靠不带这种呀!
接下来还有五天路程,她可就指望着那一瓶风油精过活了。
她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可以忍住开口问。
“摄政王爷,那……那可以还我么?”
司马琰不解:“那是什么?”
梁苏苏伸出一根葱白手指,指了指他的袖子,轻声提醒。
“就是那风油精呀。”
司马琰扬起薄唇,勾出个凉薄的弧度。
“孤还蛮喜欢用这个风油精的,暂时不可以还你。”
梁苏苏气结。
她非常想揪住对方的衣襟怒吼。
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无耻?
那可是我的风油精,你丫的凭什么拿走呀?凭什么呀?!
可最后她也只可以装作大方的模样,忍着心疼强颜欢笑。
“既然你喜欢,那就送给你。”
司马琰装模作样地回了句:“多谢王世子的慷慨。”
风油精的效果是有限的。
没有过多长时间,梁苏苏便又开始头昏脑涨起。
就在她给舆车晃的快要晕过去时,冷不丁地听见男人问了句。
“以前的事儿,你真的丝毫不记的了么?”
梁苏苏一下居然给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