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告诉自个,这是苏苏豁出命生下的小孩,是苏苏的心头肉。
要是苏苏还活着的话,她一定会非常宠爱这个小孩的。
这个小孩的身子中还流淌着他跟苏苏的血脉。
小孩是他跟苏苏的延续,是苏苏留给他的宝贝。
他要好好照顾这个小孩。
木宛清发现清河王的表情变的不大对劲儿,心中有一些不安。
“殿下,你怎么了?”
司马琰哑声道:“孤如今照顾不了小孩,你暂时替孤照顾他。”
木宛清忙说:“婢女肯定会照顾好小郎君的!”
司马琰的视线再度落在小孩身上。
居然不是香香软软的女儿,而是讨人厌的儿子。
怪不得长的那样丑。
……
武阿忘的注意力给佐及引开后,皇上艰难爬起,拖着孱弱的身子下了床,摇摇晃晃地冲着门口走去。
佐及给武阿忘打成重伤,当场晕迷。
没了碍事的人,武阿忘立即便发现了试图逃走的皇上。
他拿起地面上的花瓶,冲着皇上所在的方向丢过去。
花瓶砸里皇上的后背。
他痛的惨叫出声,重重地跌倒在地面上,再也爬不起。
武阿忘大步追上去,看着苟延残喘的狗皇上,打算给他最后一击。
突然戴锦涛带着人冲进。
他们救下了命悬一线的皇上。
武阿忘自知难逃一劫,想自尽,却给戴锦涛一棍子敲晕。
戴锦涛甩了下木棍,下令道。
“快撤!”
甘露殿已变成一片火海,房屋近乎给烧成了木架子。
近乎是他们前脚才逃出,后脚便有个屋梁给烧断了,狠狠砸下,发出吓人的巨响。
等宫中的火势给逐渐扑灭,已是翌日了。
大部分的宫殿都已给烧的面目全非。
空气里弥漫着焦糊的气味儿。
在御医们的奋力抢救下,皇上终究保住一条命,可因为脊椎受伤严重,未来都无法再站起,甚至即便坐起身都要有人帮忙才可以。
简来讲之,就是皇上瘫了。
这对皇上本人来讲无异于以晴天霹雳。
他无法接受这个残忍的现实。
可他除去冲身旁的人发脾气,什么也做不了。
太后非常难过,流着泪抚慰皇上,希望他可以振作起。
皇上满心绝望,他还可以怎么振作起来?
他已是个废人了。
宫里百废待兴,朝堂内部人心惶惶,偌大一个烂摊子在等着人去收拾。
可以皇上眼下这样的状态,是一定主持不了大局的。
即使心中万般不甘,可皇上心中清楚,大晋江山不会准许一个废人继续霸占着帝位。
他身底下这个位置必须的叫出。
如今惟一可以接替他的,就唯有皇六子跟皇七子。
皇上的知懿妃已在册立皇七子为皇太子的诏书上盖了金玺,他就懂懿妃这是打算提皇七子争一争了。
既然这样,那就是皇七子了。
皇上存心没去替擅自动用金玺的事儿,直接叫人将清河王跟左右宰相都叫到眼前,宣布要册立皇七子为皇太子的事儿。
“虽说皇七子年龄尚小,好多事都无法亲力亲为,只可以劳烦众位多多关照。
众位都是大晋江山的肱股之臣,寡人相信在众位的辅佐之下,皇七子一定可以成长为一名明君。”
说到最后,皇上特地去看了清河王一眼。
哪怕皇上现在出不了门,也知道现在朝里权势最大的人就是清河王。
在皇上瘫痪的这些时间中,朝里政务由清河王全权掌控。
之前晋南王留下的余孽已给清河王清理干净,现在补充进的,都是清河王一派的人。
如果说最初晋南王在京里只手遮天,那么现在清河王就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清河王对册立皇七子为皇太子的事有所不满,局面将会对皇七子非常不利。
不就是皇上,左右宰相也全都在悄摸摸观察清河王的反应。
依照他们的推测,清河王该不会反对皇七子成为皇太子,到底皇七子的生母跟清河王妃是亲姐妹。
他们全都是一家人,若皇七子可以成为皇上,对清河王来讲好处多多。
然而司马琰却嗤笑出声,轻蔑的道。
“一个连话都说不利落的小屁孩,皇上真要册立他为皇太子么?小臣劝你还是三思而行。”
清河王这话说的非常不客气,算是当众给了皇上一个没有脸。
皇上的表情瞬时便沉下。
他冷声发问。
“寡人现在便剩下皇六子跟皇七子两个儿子。
如果是不选皇七子,那便只可以选皇六子了,清河王说这话的意思,是更看好皇六子么?
可你不要忘了,皇六子的生母方德嫔是怎么死的?”
方德嫔虽说是自杀死的,可她自杀的原因却和清河王脱不了干系。
如果皇六子将来查明真相,清河王一定会给记恨上。
这对清河王来讲决对是个非常大的隐患。
他是疯了才会叫皇六子当皇太子。
司马琰没有疯……
起码面上看上去没有疯。
他不疾不徐的说。
“皇上正值春秋鼎盛的年龄,何苦这样早就册立皇太子?
不若再等等看,或许后宫嫔妃还可以再给你添几个皇子,到时再择优挑选岂不更好?”
司马琰说的轻巧,好像在为皇上着想,可皇上的面色却越来越难看。
他都已是个废人了,连和嫔妃行房事都已非常困难,更不要提生儿育女,司马琰还拿这样的话来刺激他,是存心要气死他么?!
皇上眼神一扫,望向左右宰相,沉声问。
“你们觉的?”
二位宰相面面相看,暗里叫苦不迭。
皇上这是想逼着他们表态呀!
按理说他们一定是在皇上这一旁的,到底皇上才是正统,不管什么时候何地,拥护皇上都该是最正确的选择。
可现在清河王势大,朝里无人可以跟之抗衡。
他们二人如果当面和清河王唱反调,以清河王那睚眦必报的性情,一定不会给他们好果子吃。
迟疑再三,左右宰相决定装傻充呆和稀泥。
“小臣觉的皇上跟清河王说的全都有道理,不如再商议瞧瞧。”
“是呀,册立皇太子之事干系重大,须的多加思量,不用急于一时。”
听言,司马琰冷笑出声:“呵!”
他这一笑,吓的二位宰相后背一寒,立即闭上嘴,不敢再吭声。
皇上气的心口一阵阵地疼。
他喘着气说:“将药拿来。”
平日喂药这样的事都是佐及负责,可现在佐及还在养伤,只可以叫另一个名叫程学柱的宦官暂时接替这份差事儿。
程学柱是佐及收的干儿子,今年不过20出头,生的一张娃娃脸,办事麻利,非常机灵。
他把丹药奉上,侍奉皇上服下。
司马琰瞄了眼一旁的屏风,似笑非笑的说。
“皇上既然身子不适,小臣就不打扰你了,你好好歇息,小臣告辞。”
见清河王走了,左右宰相也赶快提出告辞。
等他们全都走光了,梁菲菲这才从屏风后边走出。
她袅袅婷婷地来到床边,程学柱识相地退到一旁,把位置叫出。
皇上的眉目之中蕴满怒意。
“他真是越发的放肆了!”
即使没点名道姓,梁菲菲也可以知道皇上说的是谁。
梁菲菲轻轻拍抚皇上的心口,边为他顺气,边柔柔的说。
“清河王说的不无道理,皇上现在年龄又不大,何苦急着如今便册立皇太子?”
皇上不一的看着她:“连你也替那小子说话?”
梁菲菲无奈一笑:“嫔妾就是不想叫你跟清河王起争执,你现在身子不好,御医嘱咐过,你肯定要放宽心,不可以再动怒。”
皇上放缓表情:“寡人知道你的心意,你放心,寡人不会亏待你的。”
梁菲菲犹疑说:“可是清河王那里……”
皇上沉声说:“册立皇太子的诏书早就写好了,此事容不得他置喙。”
他原先是看在懿妃的脸面上,想给皇七子一个竞争的机会,并不是是觉的皇太子之位非皇七子不可。
可现在看来,皇太子之位还真非皇七子不可了。
他要借此机会叫满朝文武都瞧瞧,大晋的江山依旧是属于他的。
哪怕他卧病在床,他说的话依旧是一言九鼎,无人能更改!
两天后的早朝,皇上叫程学柱带着册立皇太子的招数去了太和殿。
程学柱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一字一顿宣读诏书。
文武百官跪了满地。
即便清河王也不得不弯下腰去,两手交叠举过发顶,一言不发地听着。
即使他手握兵权,即使他在朝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可他依旧是臣。
只须他是臣,此刻便只可以恭恭敬敬地听旨。
……这就是皇上要叫他懂的事儿。
落针可闻的大殿中,程学柱声音无比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