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派人去将皇五子接到清凉山。
然等来的,是皇五子过世的噩耗。
皇上如遭雷击,僵在原地,无法相信这是真的。
即使柳淑妃跟柳择犯了错,可司马研依旧是皇上亲儿子,皇上看着他长大对他不可能没有感情。
皇上原先寻思着,等将来给司马研封个王位,赐他富庶封地,叫他远远离开盛京,安安稳稳当个闲散王,自此过完一生。
却没有想到,司马研居然就这样没有了。
他今年才15岁呀!
他的人生才刚开始呀。
怎就……
怎就没有了?!
皇上感觉心口一阵抽疼。
他紧紧抓紧衣襟,痛楚的弯下腰,呼吸困难,面色苍白。
佐及大惊失色:“皇上,皇上心疾发作了!”
御医仓促赶来,熟练的为皇上施针。
经过一通紧急救治,皇上的心口终究不那样痛楚了,可他的情绪依旧很低落,精神状态极差,连带整个人看上去都老好几岁。
他虚弱道:“寡人要立即回宫。”
御医劝道。
“你如今身子非常虚弱,暂时不宜外出,且现在外边还下着暴雨,你如今这个身子情况千万不可以吹风着凉。”
佐及也劝说:“皇上还是再等等,你的身体骨要紧,先休养两日。
等身子舒服了一些,估摸雨也停了,到那时再回宫更稳妥。”
皇上铁青着脸说。
“濠儿将研儿给杀了,出了这样大的事儿,寡人哪里还有心思养病?寡人如今就要回去。”
就在这时,武阿忘站出,恭恭敬敬的说。
“皇上先不要急,皇五子不一定就是给胶东王所杀。
皇上不若先派个人回宫,把胶东王叫来,当面和他将事说清楚。
皇上跟胶东王父子情深,料来只须你们见上一面,事一定就可以水落石出。”
佐及立即附和道。
“这个法子好!叫人去将胶东王叫来,这样一来皇上便不必辛苦奔波,两全其美!”
外边雨声嘈杂。
看模样这雨一时半会是停不了了。
皇上只可以退而求其次,接受了武阿忘的提议。
他对武阿忘说。
“既是你提出的建议,就由你去将胶东王带来。”
顿了顿,皇上又放轻声音嘱咐了一通。
“你见到濠儿后,好好的告诉他。
不管出什么事儿,寡人都是他父亲,叫他不要做傻事儿。
只须他乐意好好地认错,寡人不会不给他活路。”
不管司马濠还是司马研,全都是皇上的亲骨肉。
只须还有一点点可能,他都不想放弃任何一个。
武阿忘恭敬地应说:”是。”
他回过身往外走,背后传来皇上压抑的咳嗽声,以及佐及的宽慰话语。
“皇上别太忧心,胶东王一定可以体会到你的苦心,他很快便会来见你的。”
武阿忘嘴角微扬。
原先他们就是想利用皇上的多疑,叫胶东王陷入百口莫辩的境地,想不到胶东王居然把皇五子杀了。
真是天赐良机!
……
未央宫内。
经过娴妃的一通劝慰,司马濠终究逐渐冷静下。
娴妃下令叫人去准备皇五子的后事儿,她对司马濠说,
“这事是个意外,谁也不想发生这种事儿。
等你父皇回了,你好好地和他解释。
以你父皇的脾气,他该会悲疼愤怒,可不至于因而便要了你的性命。
你只须还可以活着,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懂了么?”
司马濠本本分分应说:“我知道了。”
仅仅一日,他身上锐气便给消磨殆尽。
此刻的他如同惊弓之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以吓到他。
娴妃搓着疲倦的脑门:“时候也不早了,你先回,好好睡一觉。”
发生了这样大的事儿,司马濠怎可能还睡的着?
他惶惶不安的道:“我想留在宫中。”
娴妃蹙眉:“这不合规矩。”
她见儿子面露失望,放缓声音抚慰道。
“你唯有养足了精神,才有精力去应对接下的事儿,乖,回去。”
司马濠不甘不愿地回去了。
回到胶东亲王府后,司马濠心绪不宁,满脑筋全都是司马研满身是血的场景。
他在府里养了好一些门客,其中大部分都是武功高强之辈,可也有几个脑筋特别好使的,平时中他如果遇见麻烦,那几人会帮忙出出主意儿,相当所以他的门客。
司马濠把那几个门客叫来,想叫他们帮忙想想法子。
的知胶东王不慎杀了皇五子,门客们全都给吓的不轻。
好好的,胶东王怎会杀了自个的亲兄弟?!
对上胶东王那双赤红的眼,门客们一个字不敢多问,绞尽脑汁,开始帮忙出主意儿。
就在这时,管家来报。
“殿下,有客人来访。”
司马濠如今哪里还有心思见客?
他不耐烦的说:“不见,叫他滚!”
管家胆战心惊的说:“来者自称是皇上身旁的人,奉命前来捉拿殿下。”
一听见捉拿二字,司马濠登时便慌手脚。
父皇已知道了么?
竟然都已派遣人来捉拿他了。
他应该怎么办?应该怎么办呀?
司马濠心急如焚,脑筋里边乱成一团。
他望向那几个门客,红着眼逼问。
“你们怎还没有想出法子?孤养你们是吃白饭的么?”
门客们给骂的面红耳赤,很尴尬。
其中一个门客颤颤巍巍地开口道。
“殿下不若先见一见来者?
你试试对方的态度,瞧瞧皇上想要怎么处置你?
如同皇上还乐意顾念父子之情的话,当然是最好不过的。
可要是皇上想要为皇五子报仇雪恨的话,你便只可以……便只可以……”
司马濠急切地追问:“便只可以怎样?快说呀!”
“殿下便只可以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司马濠一下没有反应来:“最坏的打算是什么?”
门客像是下定决心般,咬咬牙吐出4个字。
“鱼死网破。”
一道惊雷从天边闪过,响声震天。
司马濠呆在原地,表情模糊地喃喃道。
“鱼死网破么……”
在场诸人全都低垂着脑袋,大气也不敢喘下。
他们全都懂鱼死网破是什么意思。
司马濠咬了咬牙:“你们先去将府里可以用的人全都集中起,等候孤的命令。”
说完他就大步走出书房,冒着暴雨直奔前院而去。
暴雨滂沱而下。
武阿忘身穿蓑衣,走进屋中。
他对跟在背后的4名麒麟卫说。
“你们去外边等着。”
“是。”
4名麒麟卫停下脚步,安静的站在廊下。
司马濠仓促地赶来,
他看见廊下站着的4名麒麟卫,心头一紧,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剧烈。
4名麒麟卫伸出手冲他见礼,声音冰寒生硬。
“卑职拜见胶东王殿下。”
不知是给吓的,还是给雨水给冻的,司马濠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
他努力装作没事儿人般,目不斜视地从麒麟卫们眼前走过去。
武阿忘把还在滴水的斗笠递给婢女。
他见到胶东王来了,当即拱手行礼。
“婢女拜见胶东王殿下。”
司马濠的头发跟衣裳都已给雨水打湿,湿乎乎的发丝黏在面颊上,水珠顺着下颚滴落,背后留下一连串水迹。
婢女递上手帕,却给司马濠一把挥开。
“全都滚出。”
婢女奴仆们全部退出。
屋中之下司马濠跟武阿忘两个人。
司马濠勉强压住心中的惶恐不安,哑声问。
“你来干嘛?”
武阿忘不答反问:“外边站着的麒麟卫,料来殿下该已看见了?”
司马濠不答,面色变的越来越难看。
武阿忘叹气,口气很是为无奈。
“殿下真是糊涂呀,即使你跟皇五子当中有矛盾,也不应该动手杀人。
事闹到现在这个地步,即使是皇上也无法保住你了。”
司马濠的身形摇晃了下,眼睛睁大,无法相信。
“父皇难不成想杀了我?”
武阿忘没回答,就是用一种悲悯同情的眼神看着他。
司马濠登时便什么全都懂了。
父皇想要杀了他为司马研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