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红如今在道上是个活着的传奇,但是他一点事情都不管,就是关起院门养小孩。
或许现在有些老人还记得当年二月红在梨园的风华绝代,只是一代新人换旧人,真正惦记他的人不多了。
红府的伙计都是老人,数量不多,但二月红用惯了,也熨帖。
他们吃的饭照顾到二月红和小解雨臣的口味,一溜的清汤寡水没滋没味。
小孩是吃完就睡跟只小猪一样,也难怪能长那么快。
二月红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半阖着眼朝他们招手:“坐,正好聊聊天。”
张起灵的动作比相柳还果断,先她一步坐在石凳上。
这个场面怎么看都觉得他们才是一家人,相柳才是那个多余出来的。
相柳甩掉这个奇怪的想法,也在石凳上坐下。
“你每次回来就没消停过。”二月红半是嗔怪地看了她一眼,“这次又能安生多久?”
相柳摸着良心算了一下:“一两年吧。”
听那群人的口风,那位病重,挂掉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
那位一死,局势又要发生变动。
齐羽说他们考古队的任务其中之一就是送葬,解连环和吴三省肯定也要一起去的。
到那时,不安生的可就不止是她了。
“一两年这么久?”二月红还有些诧异。
他还以为相柳过两天又要跑呢。
“二爷你这个语气和表情,很叫人家伤心诶。”相柳做了一个西子捧心的姿态,演得特假。
二月红有些嫌弃地看她:“那我给你哭个别?”
“那倒也是不必。”相柳一下就把姿态收了回去,“你是不爱出去,你要是出去我就给你哭了。”
让二月红给她哭别,这么大年纪这么大的腕,没得叫她折寿。
“瞧你这个德行。”二月红摇摇头,“就那两滴猫尿你还是等我死了再流吧。”
相柳摸了摸鼻子,感觉二月红在针对她。
从前二月红是个君子,对着女孩子不说彬彬有礼也是客客气气的。
现在年纪大了,嘴上越发不客气了。
相柳都有些纳闷是谁把老爷子带坏的。
这样下去她还真有些担心小解雨臣会不会被二月红带坏,到时候解连环回来看自己儿子,发现原来的漂亮娃娃变成了一个满嘴黑话的二流子……
到时候她都不知道拿什么赔人家。
“都这么些年了,你有没有看得上的男人?”二月红漫不经心地开口。
相柳神情一凛。
来了来了,传统家长的催婚它来了!
原本相柳家里人都被她铲平,她还以为自己没这个机会呢。
没想到在二月红这补上了。
“二爷,你是知道我的。”相柳表情诚恳至极,“我有厌蠢症,最讨厌蠢货。”
“我还有巨物恐惧症,看见自大狂就难受。”
“那你说这些年咱附近有什么既不蠢又不自大的人出现吗?”
二月红大概是没料到她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愣了一下:“你这毛病还挺多。”
相柳连连点头。
“其实我也不是想催你。”二月红想了想,还是开口解释,“我自己都这样了,也没兴趣管你们的姻缘。”
“只是这几年走的人太多了,老九老九走了,老八老八也没见上最后一面,别人是半截身子在土里,我这土也埋到胸口了。”
说起生死之事,二月红很坦然,已经看开了。
“我走了倒也没所谓,事儿是没什么事,就你和那孩子还没个安排。”
“那孩子是解家人,总归是有个去处,可是你身边又没个知心人体贴冷热。”二月红顿了顿,抬眼看了一下张起灵,脸上露出了一个惨不忍睹的表情。
就这样的,都说不准是谁照顾谁呢。
“你既然没有看得上的人,那就得有些东西傍身。”二月红幽幽道:“我给你打了些金器,回头你给带上,算以后可能存在的添妆好了。”
以后可能存在……
相柳为二月红用词之严谨感到拜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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