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有些懵圈。
其实不是有一些,是非常懵圈。
齐八摸骨完说了那样一句意味不明的话,然后什么都没说,写了封信让她转交给二月红,然后就把她请出门了。
真请,客客气气不容拒绝的那种。
但要说齐八生气了或者讨厌了倒也没有,他还站门口送她让她下次再来玩呢。
太奇怪了。
他到底是摸出了一个怎样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吓死个人的骨才会有这种反应啊?
一家人才进一家门?
他们都以为她是张家出来的,那就是和张家有关的?
齐八对张启山和副官的批语都是一样,六亲缘浅。
这话要是套在相柳身上倒也没错。
她在这个世界本身也没什么亲人牵挂,全靠大家凭空想象。
可问题就出在这里了,相柳很想知道齐八又给自己想象了个什么东西啊!
要知道他们随便脑脑,她可是真会出事的,半点不犹豫说噶就噶那种。
况且齐八关于规矩的那番话,似乎在影射什么似的。
别看九门是个江湖组织,越是江湖越是没有规矩的地方反而规矩就越多。
齐八说规矩是给守规矩的人定的,能不守规矩的除了敌人之外,那就只有定规矩的人了。
方才在齐八的盘口,也只有齐八能破规矩、能给她这个例外。
只是相柳目前来说不光没有和九门为敌的想法,还没有往上的打算啊。
她有些苦恼地捏着信。
虽然很想偷看,但她作为一个瞎子,连偷看都做不到,呜呼哀哉。
相柳把信收起来,还是决定先往解九府上去一趟。
丫头的事情直接关系到二月红的身家性命,刻不容缓。
解九挺忙的,上一次她和陈皮来得时候刚好人家没事,这一回解九在招待客人,便让相柳在偏厅等了会。
等待的时候也正好让相柳整理一下思绪。
现在陈皮忙着查不一定存在的毒,是暂时没空被日本人还有陆建勋忽悠了。
其实以陈皮的智慧,如果相柳不插手,估计他这辈子都没空被忽悠了。
不过按照他的性格来看,要是自己查不出个一二三肯定会怀疑相柳是不是在忽悠他,或者直接抓相柳壮丁帮他查。
这些都是有可能发生,需要思考对策的走向。
不过往好处想,至少目前来说陈皮是没空给她找事了。
眼下最需要弄明白的就是北平弄回来的药到底有没有作用,还有张启山身边有可能的钉子。
至于齐八给二月红的信到底写了什么……反正他们不会密谋干掉自己就行了。
经历过裘德考这件事情之后,相柳是实在不愿意这群人往深了想。
总感觉自己是在和空气斗智斗勇。
除了和日本人作对算是正事之外,其他都是些什么玩意。
可爱有余,趣味不足。
今天一天跑了不少地方,相柳也稍感疲倦,闭上眼摁了摁山根的位置。
一个小小年纪的姑娘家露出这等疲态,在旁人看来其实是有诸多违和的。
但这一幕落在办完事过来的解九眼中却又是另一种感想。
解九是九门中难得的聪明人,打理生意少不了动脑子,也时常会犯头疼症,偶尔累了就会像相柳这样,摘了眼镜捏一捏山根,或者让夫人给他揉揉头。
上次相柳和陈皮一起登门,解九便知道这小姑娘和自己估计是同一类人,如今一看倒是没有出乎他的预料。
只可惜她不光目盲,还是张家人,要不然解九说什么也要和张启山争一争,收这个徒弟下来。
像是听见了动静,相柳睁开眼,灰色眼睛虽然无神但满是清明不见迷茫:“九爷。”
解九看着相柳,微微摇头笑了笑。
他真是想岔了。
徒弟?说不得他们还能成为忘年交。
不过只要不是对手就好。
解九自己就是这样的人,很明白和自己成为敌人并不是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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