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粘人精一号,一起骑骑马,放放风,被指导指导箭术,半上午的功夫稍纵即逝,不知不觉就消磨过去了。
男人中午有事,被身边的下属差人请过去。
他有些不舍,两人正是感情升温期, 培养感情的一分一秒在他的眼里都是那么的珍贵。
可惜正事要紧。
目送男人依依不舍地远去,放松了一口气的小皇帝独自一人打算安安生生的用个饭。
这边刚松一口气,那边像是约定好。
粘人精二号在此刻登场。
“陛下上午玩的可开心。”
不等人回答,那边自说自话的很开心。
“也是,严国公骑射功夫好,大晋朝首屈一指的好,难怪陛下喜欢与他讨教骑射。”
送进一口贡米,碗碟里就被人用公筷布置了些自己喜欢的菜色。
头都不带抬一下的小皇帝,听钻进耳朵里的酸话,脸上却是一副又来了!又来了的习以为常。
这么长时间他早该习惯了,比如他曾经以为如狼似虎的严奕君,实际上呢?
威风凛凛的狼王原来是温顺粘人的大狗。
驰骋疆场的大将军本质上是粘人的大狗。
那狡诈如狐的沈丞相是拈酸吃醋的猫,心眼子有些小,喜欢争宠,好像也没什么奇怪吧。
小皇帝看透世事,心绪平平的想。
抢了布菜宫女的活,一日三餐,伺候人伺候的欢快的沈丞相,对于小皇帝充耳不闻的冷淡,他好像没有什么不满。
轻薄的唇,带着放纵的笑容,照例温声细语的向冷漠的小皇帝交代一天的行动轨迹。
乾清宫与某某大臣小朝会商议国事。
自己一个人独留乾清宫,孤孤单单批阅奏折,重点是孤孤单单无人陪伴。
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连公务间隙吃了多少茶都得事无巨细一点一滴的汇报。
汇报的男人不嫌烦,听他说话的小皇帝耐心十足,也不嫌烦。
像是一家两口子,吃顿饭的空闲,聊聊天,说说闲话,空气里弥漫着少有的温情。
用完膳,宫人们端来净面的铜盆和手帕。
接过帕子沾湿水,修长的骨节用力拧干,转身认真给小皇帝擦手的沈倾怀。
一旁伺候的宫人们个个跟哑巴似的,对此视若无睹。
站在沈倾怀和小皇帝中间,躬身弯腰端盆的宫人,等得有些久,微不可见支起酸疼的腰身。
眼角的余光不小心瞄过小皇帝被把在手中细嫩的青葱玉指,定在上面的视线留了将近一秒,才匆匆下落。
惊慌的模样,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有些大惊失色。
一旁伺候人,被人伺候的理所当然的小皇帝,两人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伺候小皇帝擦完手,男人不急不慢的就着帕子拭了拭干净白皙的手掌。
“臣下午要在乾清宫处理公务,陛下一会要午休,不如来乾清宫的暖阁吧?”
吃完有些犯困的小皇帝:……
抬抬懒散的眼皮,那人眉眼带笑,一派闲适。
无语凝咽的小皇帝,既然你都决定了,又何必多此一问。
心中翻了个白眼的小皇帝也不多说什么,摆摆袖子,自顾自越过眼前擅自做主的男人,径直朝着殿门走去。
受了冷漠,男人也不在意,挑高的眉头,饶有兴趣地转向小皇帝负气离开的背影。
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嘴角上翘的更明显了。
如同盛了一碗醉醺醺的酒,不知是醉了自己,还是醉了旁人,反正甘愿沉沦的架势很足。
因为小皇帝经常在乾清宫暖阁休息,暖阁里面该有的东西都有。
不需要再特地准备些什么。
张开双手,小步向前的宫人小心褪下小皇帝身上披着的锦绣大氅。
初春的天气,天还有些未退的冷意。
褪去厚重的大氅和大氅里面的外袍,身穿几层单衣,等着身后的宫人取下他头上束发的簪子。
那边进了乾清宫的殿门,却没有停留的男人脚步径直走向了一旁的暖阁。
敞开的门,不等宫人回禀,直接大摇大摆抬步走进来的男人,一点不见外。
见小皇帝正在准备午睡,笑语晏晏的男人走上前来,抬手示意伺候的宫人退下。
他理所应当代替了他的工作,抬手取下小皇帝头上簪发的玉簪。
下一秒,一头乌发挣脱了束缚,乌发如瀑散落。
目光怔怔凝视眼前明眸皓齿,蛾眉螓首的绝色佳人,手臂凝滞在半空中的男人,痴痴地想。
倾城绝色,不外如是。
这般绝丽的容颜实在让人难以想象眼前的人是一位男子,而且是一位登上至高之位的尊贵男子。
可以料想的到,如果陛下有一位一母同胞的妹妹,现在大概是一家有女百家争夺的热闹状态。
挥退众人,小皇帝上了软榻,男人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顺势坐在了软榻边,帮人伸手拉高被褥,细心掖了掖被角。
就这么静看人闭上了眼,直到呼吸完全平稳。
男人这才不急不忙起身,像是转身要去外室。
谁知向外迈的步子踏出了能有半步,看着面色很不舍的回头,深情的眸子凝视着睡得无知无觉的小皇帝。
面色挣扎了片刻,终是抵不过内心想要靠近的欲望。
转过头回身的男人,终于在凝视良久后,缓缓矮身低下头。
一小片阴影盖在了小皇帝洁白的面上,平稳的呼吸打在他的脸上有些莫名的急促与慌张。
片刻,一抹珍重万分的吻,轻而浅地落在了沉浸在睡梦中的人白净的额上。
半晌,慢慢褪去的温热,夹杂着故意放轻的脚步声,很快房门关合的声音传来。
躺在榻上本应睡着的小皇帝,颤抖的睫毛,两颊慢慢涌上的桃红之色。
他睁开眼,缩在被子里,已然握紧的手,松开了紧拧的被褥。
一息,两息,静悄悄抚摸额头的小皇帝,寂静深处,莫名的羞赧,莫名的无措。
似毫无预兆的飙风,带着铺天盖地的威势,席卷而来。
又似沉眠许久,灼人热焰蓄势待发的火山口,蠢蠢欲动,万般复杂涌上心头。
原来喜欢不单单是说说而已,跳跃的心脏不会说谎,染上烟霞的肌肤不会说谎,下意识的躲避更加不会说谎。
原来,这样就叫喜欢。
原来,喜欢就是这样。
怔怔望着屋顶悬梁,静悄悄长了一枝花骨朵的心, 绿叶舒展,拢着尚未完全绽放的花骨朵,包裹着羞涩的花蕊。
想开却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