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发愁的小皇帝,到了年30的前一天,辗转反侧了一宿,一宿没睡好。
第二日一早,没了朝会,大臣百官都在家里休沐。
难得一家团圆,深宫里的小皇帝,突然停转的脚步,悠悠望着廊外不知何时又飘起的细雪。
细微的雪花顺着凉风打在了怔怔出神的面上,眼皮细嫩的皮肉,落雪化成了潮湿的点点水珠。
下意识被冰凉的雪刺激,闭上双眼的小皇帝。
不期然又想起了那个此时应该正在往回赶的男人,嘴边难以抑制地漫上点点笑意。
他失约了。
临走之前明明一口笃定答应自己要回来陪他过年守岁,今天就是年30,又是他一个人过。
这样想着,抬眼望着飘雪的天空,天空尚有飞雪陪伴。
他呢……孤家寡人一个,坐拥无边权力,享受百年孤独。
夜晚,夜幕渐渐降临,皇城的街道两边挂满了花灯。
一家团圆的日子,炮竹声接连不断,你家点燃,我家响,此起彼伏。
贪嘴的小孩早早盯上摆满桌子的菜,流着哈喇子。
吸溜一声,抹了抹嘴上的亮晶晶的潮湿。
一双圆啾啾的大眼,馋的咬嘴,有鱼有肉,一年到头最有口福的一天。
大人们个个乐呵呵,厨房跨出门槛的娘子,弯弯的月牙眼扫过站在堂屋门边张望的小儿子。
手里端着一碟子刚出锅的菜,两个疾步上前,拉着愣在原地想进又不敢进的小儿子,一起进了门,门里是满屋子的喜庆欢愉。
而在皇家,这些确实很难看见,特别是这一代。
小皇帝无妻无子,太后又非亲母,合家欢乐在冰冷的皇家无缘得见。
皇城外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时有欢声笑语溢出,衬托围困在皇城里的人形单影只,满目寂寥。
眼见时候到了,看着宫门的守卫哆嗦站在冷风中,团成一团,搓搓蜷缩在袖子里的双手,摩擦升温。
耐不住寒冷,蹦蹦跳跳地跺上两脚,冻得发木的两只脚勉强找到了些知觉。
他看看时辰,打算落锁。
正当他要上前关上宫门落锁,宫墙外一阵噼里啪啦不绝于耳的炮仗声中,他还依稀辨别到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
策马奔驰的马蹄飞快,哒哒哒……,等他手捉着厚重的宫门,抬眼去看,几乎是瞬息的功夫。
越发肆虐的大雪裹着风雪夜归人,逼近眼前。
幽幽深宫,青砖绿瓦铺满了薄薄的雪,雪色怡人。
一个人独自用完晚膳的小皇帝怎么也想不到。
他是何时被人堵在了寝殿内,又是如何被人以下犯上的强压背靠在了桌案上。
大门紧闭的寝殿,灯火幽幽。
伺候的宫人在胆大包天的某人赶着风雪进门后,便被满心喜悦砸中,毫无防备的小皇帝遣出了门。
怕外头的冷气进来,冻坏了全天下最尊贵的贵人。
出了门的宫人不忘细心带上房门,落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小皇帝。
被人压着上身,锁住两只手的手腕,动弹不得,连逃跑的大门也被人关的死死。
“陛下,陛下可想要我手中的兵权。”
被进门的人不由分说压在怀里,四肢被禁锢。
强而有力的压制他全部的反抗,不容他拒绝的强力控制。
稍稍一点叛逆反抗便会迎来不容置喙的强力压制。
挣脱不得的小皇帝,面对他莫名其妙的言语,有些不解的抬头。
漂亮的眸子里沾染了些一旁烛火的幽幽暗光,里面装满了他的身影,男人近乎痴迷,毫不避讳地看进小皇帝燃起怒火的瞳孔。
嘴里开始了喋喋不休的诱惑。
“陛下,臣尊贵的陛下,您应该知道,臣对您向来是忠贞不二,绝无二心。您知道的,对吧!臣这颗心,从来相向不得旁人……”
男人远在边关,可这么多年京城的势力没少扶持,赶回的路途中自然知道了朝堂上的风波议论。
不过他恋爱脑上头,一点没有与小皇帝生出嫌隙。
无数日日夜夜加剧的思念,千里迢迢无法一步靠近的距离,爱意于爱而不得中翻涌滋生。
昼夜不断赶路奔赴,他需要的是一个将爱人拥进怀抱的机会,而这个机会在此刻落到了他的手中。
严奕君只想下意识死死握紧,不肯放手。
“陛下只要圆了臣的一个愿望,小小的愿望,对于陛下来说轻而易举。别说是那30万大军的兵权了,臣把命都让陛下握在手里如何~嗯?”
小皇帝: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看似漫不经心寻索的眸光,实际一直定在小皇帝莹白透光的面上,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脸上丁点的变化都不肯放过。
一字一句的诱惑,带着鼓动人心的蛊惑,抹了一层甜滋滋的蜜,等着被诱惑的人上钩。
与甜蜜的话音截然不同,吐出嘴清甜的话儿,刻意放柔的音调,裹着甜甜的花汁。
霸道按住人的双手手腕,此刻抓着有些愣神的小皇帝的手。
不等他反应,不由分说拉到自己胸前,带着一股霸道劲。
大手贴小手,愣是让小皇帝贴上了自己的胸膛。
胸腔鼓鼓的跳动,隔着浸湿的棉衣,带了些许的温热,些许的冰凉,些许的暧昧,更多的是不容拒绝的炙热。
他想让他明白他的心思,他不想再压抑自己。
那浓重的感情,克制隐忍什么的早就在日夜不息的思念中聚成了一把浓浓的火。
燃烧自己,也想拉着心爱之人同样投入这一场火焰之中。
他不想做朝臣口中的国公,他严奕君胆大包天,由始至终觊觎的都是那龙座旁边的凤位。
至于国公之位,他不稀罕。
野心勃勃的男人,心里不忿嗤笑那些眼光浅薄的同僚。
他自始至终想要的不过是那龙椅之上的金贵帝王罢了。
怒火中烧的小皇帝根本没有心思辨别他话里的意思。
他很生气,生气上头的小皇帝,心里还在愤愤地想。
到底是谁在胡说八道,挑拨他们君臣关系,使得他的肱骨之臣与他产生嫌隙。
是谁?
这时候的小皇帝思绪跑偏早就忘了此刻男人姿势上的大不敬之罪。
两个人鸡同鸭讲,一个愤愤地想,一个满怀心思的诱惑。
一个偏了重点,该听的一点没听,不该想的想了很多。
一个笃定确信自己此刻的行动,连着话里未尽的话已经算是挑明了他的心思,就差明晃晃的大白于天下。
思绪回笼的小皇帝目光炯炯盯着他头上同样目光炯炯与他对视的严奕君。
严卿话音刚歇,似乎在等他的回答。
小皇帝张张嘴,脑子里充斥着一个问题,到底是谁在他耳朵边搬弄是非,挑拨他们君臣感情。
躬身弯腰压人的严奕君黑沉沉的眸子一亮,。
bling bling闪着亮光的眼珠,下一刻跟看见狗骨头一样垂下的脖子,贴近张嘴片刻还未发出声的小皇帝嘴边。
侧过耳朵挨近,生怕一个不慎错过小皇帝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