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中介,回程的路上,驾驶座冷着脸的男人几乎一声不吭,臭臭的脸拉得老长,不知道是给谁看的。
下了车,男人连轮椅都不给她搬,直接抱着人就往家里跑。
被他抱怀里的云昭抬抬眼,粉粉的唇张了又闭,碍于传递她身上的冷气,到底是没吱声。
她不吱声,不代表憋了一路的楼风不吱声。
安安静静的到了家,门猛然一关,门边与门碰撞的闷声,有种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别看男人气急上头,他手上的动作却是小心翼翼的厉害。
把人搁在了沙发,气不打一处来的楼风,看着安然坐在沙发上的人,目光又爱又恨,又不知如何是好。
安置在沙发,云昭就默不作声地看着男人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在她跟前。
沙发两边来回地转悠,这男人神了,边转悠还不时边拿眼凶她,一副她背着他做了什么丧心病狂亏心事的模样。
抱臂胸前,巍然不动,一副他强任他强,滚一边去的不屈之感。
都懒得往那边瞅,想着自己要定下的房子被男人阻拦,押金没付成。
不过那个中介小王态度倒是很好,愿意容她几天考虑。
这样想着,那边憋不住性子的人开始发难了。
“那个破房子有什么好住的,又小又破,安保设施也不好,就门口一个保安,还是个老头子……”
噼里啪啦一顿输出,她算是听出来了,他一点都看不上那个房子。
可是房子是给我住的呀!
云昭不免有些委屈的想,跟他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他住。
“总之我不同意!”
一脸蛮横霸道的下了结论,听的她很是无语抬头,撞上他的眼。
“是我住,不是你住。”
所以你的观点不予采纳。
她话音落下,云昭见男人又痛心又难受的目光看过来,强逼自己硬着心与他对视。
他俩无亲无故,在这住这些天已经够麻烦人了。
她讨厌麻烦别人,自己人在屋檐下住着不舒服,别人也未必舒服,还不如早早出去,大家都好受。
意见没谈拢,这次两人不欢而散之后,男人再也不像之前这么粘人,他天天早出晚归。
每天半夜,云昭上床睡觉之前总会在客厅留一盏灯。
有时半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门边小小的缝隙,时不时传来隔壁房间推门的声音。
声音不大,这时的她会伸出手臂,黑暗中摸索的手,打开床头的小夜灯,朦胧的光芒瞬间填满了卧室,看看手机,半夜12点。
对男人半夜回归,早出晚归的不良生活习惯,直起上身半坐半靠的她抿抿唇。
有心想劝,但自己一个外人,又跟他吵了架,两人的关系现在正绷紧,也不好意思去劝。
所幸她跟中介谈拢了,押金也通过v信转过去了。
要不是担心男人,她这两天筹谋着就要往那边搬东西,想着可能自己走了,男人就不跟她赌气,天天早出晚归。
她的计划倒是挺好,这两天男人出门,云昭就开始一个人默不作声地收拾东西。
腿不方便,收拾东西不快,慢慢悠悠,时间充足,东西也收拾的大差不差。
看着整整齐齐的卧室,行李被窝在一个大箱子里,面上一闪而过的怅然。
虽然留宿的时间不长,但无论楼风还是明叔对她都是真真切切的好。
心底的不舍在这一刻破土而出,肆意生长,来得又急又凶让人猝不及防。
深夜的酒吧,摇晃的红酒杯,包厢里女侍者不怕冷似的,穿的要多性感有多性感,要多妖娆有多妖娆。
“楼哥,前几天兄弟们还以为你从良了,不再混迹酒场夜场,没想到。”
手里揽着女朋友,捧在手间的红酒一饮而尽,喝的就是一个畅快。
他抹抹嘴,四周五颜六色群魔乱舞的灯光。
他面向对面,独自坐单人沙发,一个劲闷头喝酒的男人。
男人冷着一张俊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闷了一口酒。
刚撂下酒杯,拿着黑色大理石桌上的车钥匙,起身不忘拿起落沙发后背的外套,随意搭在肩上。
“楼哥,难得出来不如就别走了吧,跟兄弟在这里乐呵乐呵。”
看着走到门前的人,前几日也是如此。
你说是来玩的吧,玩的也不尽兴,闷头喝酒,苦大仇深的脸,不知道还以为是来借酒消愁,不是来彻夜玩耍。
也不在这过夜,闷头喝够了酒,二话不说就要走,对他们这帮兄弟的挽留,比脱裤子不负责的渣男还渣。
果然不出所料,男人摆摆手。
“代驾司机在门口等我了,不好多留。”
你看,圈子内外都瞧不起他们这种靠祖辈混吃等死的富二代。
其实他们除了不务正业了些,花钱大手大脚了些,生活纸醉金迷了些,其他的,他们都是一等一的良民。
喝酒从来不酒驾,要不打电话让家里的司机来接,要么找外头的代驾,个个都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
离开了人声嘈杂的酒吧,车后座酒精蒸发的头脑昏昏沉沉的男人难得自我反省。
他觉得自己真贱,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人家还不喜搭理他。
要不我晚上就不回去了,叛逆上头,下一秒就被仰头的自己否决。
冷着脸,目光发直向上门,嘴里呼出的热气含着浓浓的酒精味。
敞怀,外套的羽绒服没有拉上链,站在门前,睁着一双看似清明的眼,点开了大门的密码。
“叮铃。”
大门应声打开,敞着怀的男人落拓不羁地朝里走,一声重一声轻的脚步。
大厅不同往日亮闪的灯光,所有的灯光齐开。
陡然从昏暗中进来的男人不适闭了闭眼,大手的手背遮在眼上,挡住了那前赴后继的刺目亮光。
屋里睡到半夜,醒来脑子一阵空空的云昭。
坐在卧室柔软的床上醒神半晌,依旧没有丁点记忆涌来的她,客厅等待了许久。
终于等到了人,驱动轮椅转身的她,装满疑惑的明亮眸子,歪头打量着背后进门的男人。
片刻,门前遮挡了上半张脸的男人,她对他有种莫名的熟悉,虽然她空白的记忆找不见他。
于是她听见自己对男人说。
“你是谁?”
放下手的男人似乎有一瞬间不自然的沉默,但是下一秒被他迅速的收敛。
见人不自在的笑笑,奔向她之前不忘带上身后的门。
“咔嚓!”
紧随而至的是男人温情而惬意的打趣。
“我是你男朋友,你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