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
宽敞的饭厅,向后推椅子,拉开一定距离。
桌边两步走到餐桌头的楼风,一脸不善地看向吃完饭,礼貌招呼他一声,就一头往卧室扎的人。
合着我就那么不招人喜欢,是吧。
心里气狠狠,面色冷冷夹杂酸气的楼风对着背对他的轮椅,长腿一迈。
停下电动轮椅,转身不明看向突然发难的男人,下一秒,一脸懵,被长臂一伸的男人抓住了后面的把手。
包吃!包喝!包住!必要时化身整理房间小能手的楼二少,何时沦落到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人家还不搭理他,苦哦!
“这么大一间客厅容不下你,还是说你不想看见我。”
嘴角噙着阴森森的笑,云昭却没有在低头与她对视的男人眼里看到丁点笑意。
第一反应,看!这个人又发癫了。
一点也不意外,十分如常的面色。
指了指客厅,从善如流对身后手搭在轮椅上不放的男人说。
“带我过去吧。”
男人好像挺好哄,给她推轮椅可卖力了。
连带身上的冷气,面上摆着的臭脸也一并收了回去。
被人殷勤备至地抱到柔软的沙发,手边的茶几几分钟内堆满了零食水果,窝在沙发看电视的云昭如是想。
“你吃不吃薯片,算了!算了!薯片太干了。”
投注的视线闻声转移,收回视线的她正对摆着手,三两句话便将手上刚要开封的薯片,扔到了桌上的男人。
见她看他,抬眸的男人一本正经的教育她。
“还是少吃点零食好,我给你剥干果吃好不好。”
不吃零食,你摆那么多干什么,光看。
不吱声看了看桌上摆满零食的云昭。
坐在旁边,屁股不自然扭扭的男人,言语带哄地拿起桌上尚未开封的坚果组合。
里面有巴旦木,夏威夷果,开心果,碧根果好几样。
云昭倒是没有问出疑问,你既然不准备给我吃,为什么还拿那么多过来。
盘坐沙发的男人也不看电视,电视那头的热闹好像跟他没多大关系。
只顾低头哼哧哼哧地剥干果,剥的嘴角带笑,左半张脸写满了心甘情愿,右半张脸写满了甜蜜如初。
云昭在一旁,一门心思放在了电视剧情上面。
男人很快便剥好了小半盘子干果,眼巴巴端过来,凑近人眼前。
她不出意外地看了看突然送进眼前的手,以及小半盘的干果。
耳边是男人一个劲儿的鼓动,“你吃啊。”
怕她不吃一样。
整个人窝在沙发里的她,懒得动都不想动,伸手抓了一小把,吃了一口。
干果带着天然的香气,品质很好。
一旁眼巴巴盯着的视线沐浴下,她很淡定地夸了一句。
“好吃,你也尝尝。”
说着十分客气地将怼近眼前的盘子向眉开眼笑的男人那边推了推。
楼风听了这话,像是吃了蜜一样甜,哪有心思吃坚果。
他把那一小盘坚果放在了沙发,他和云昭的中间,方便她吃,也方便他剥。
一个吃的认真,一个剥的认真。
坚果这东西吧,刚吃还是挺好吃的,很香。
吃多了不行,腻歪。
没一会儿,吃着吃着动作就慢了下来。
始终不忘观察人脸色的男人随即放下了手上的活,看了看不再动手的她。
“怎么啦。”
难受蹙眉的云昭。
“腻歪了。”
男人看了看那莹白的小脸,中央空调吹得人脸上红扑扑,很有血色。
这段时间吃的好,睡的好,刚进医院时煞白的脸色,有红似白,两腮的肉都多了许多,本来就长得堆雪琢玉似的玲珑剔透,更添了一抹动人的活力。
两腮鼓起的肉,不自觉落在男人眼里,只觉心软软的他,大手一挥,拿走了两人中间,云昭吃腻歪的干果。
几分钟过去,吸管吸进嘴去腻的酸奶,雾蒙蒙的玻璃果盘装满了去皮切好的新鲜水果,正好一口一块。
那边,男人抱着她吃剩的坚果,吃得喷香。
谁都没觉得不对。
一上午说快不快,说慢不慢,两个人眼见磨磨蹭蹭吃吃喝喝消磨了过去。
沙发上,后知后觉摸着圆滚滚肚子,嘴巴刚停的云昭,心里十分严肃的想。
中午的饭,吃还是不吃。
还是不吃了吧。
好像不太饿。
那边玄关的门铃声响,“叮铃铃。”
下一秒,转头扭脖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云昭和楼风。
片刻,任劳任怨起身去开门的楼二少,目送他背影远去的云昭。
起身走路磨磨蹭蹭的楼风:可别是他那些狐朋狗友突然登门搞突袭。
心里七上八下的他。
万一嘴上没个把门,败坏了他的名声。
纨绔子弟,楼二也不想想他在外面还有名声可言吗?
看一下门边的可视门铃,“少爷,是明叔我呀!我过来看你了。”
那边的人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抬头对着摄像头,大冬天的手上还掐着手绢。
看见是家里的管家过来,男人面上平平,心里却是长长舒了口气。
他笃定屋里人不喜他的那群狐朋狗友。
至于为什么自己这么在意那人喜不喜欢,直肠子的他倒是没有多费力去想。
“明叔你过来做什么。”
打开门,自动让出玄关的一条道路让人通过。
看见老头两手大包小包,楼风下意识地弯腰接过。
老管家一脸欣慰地看着眼前的小少爷,他家小少爷哪像旁人闲言碎语的不好,明明尊老爱幼,这不心疼他老胳膊老腿。
发育良好的泪腺,看着小少爷带路的背影,险些落下泪来的老管家。
两手空空的人熟门熟路拿起手上的帕子,朝眼下按了按。
他小少爷外冷内热,以后还不知道哪家闺女好福气,嫁进楼家来,注定享福喽。
心神转动间,出了玄关,老管家习惯性地朝客厅张望。
别的先看不见,客厅正中的沙发上,大大的活人,跟指向标一样显眼。
目瞪口呆,愣在原地的老管家。
愣了几秒,和沙发上的陌生小姑娘大眼瞪小眼。
抬手揉揉眼,十分干练且快速从腰间掏出老花眼镜朝自己脸上一架,模糊的视线瞬间清晰。
认真且发毛的视线,把沙发那头的小姑娘从头打量到脚,再从脚打量上头。
嘴边溢出了姨母笑。
小姑娘长得也忒出挑了,眉是眉,眼是眼,从上到下,从下到上看过来咋咋都顺眼。
四目相对,有些无措的云昭:这瞅她做啥,还瞅的认真。
几秒,很尴尬移开眼的云昭,不自觉求助的目光转向了一旁笑嘻嘻的楼风。
见她看过来,楼风跟吃了骨头的大狗一般无二。
他举了举两手的大袋子,怕人忽视看不见,献宝一样地扬起眉。
“咱们今天中午有口福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