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的一刹那,姜子尘只觉眼前闪过一道刺目的金光,亮的他睁不开眼。片刻之后,金光消散,他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眸。
“这里是?”姜子尘有些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碧蓝如洗的天空高高挂起,洁白无瑕的云朵悠悠飘荡,远处的青山连接着近处的绿草,翠绿欲滴。
身前溪水潺潺,蝴蝶翩翩,鸟儿自由的飞翔,鲜艳的花朵静静的绽放,散发阵阵清香,这是一片鸟语花香的世外桃源。
“娃子,天要黑了怎么还不回家?”这时一道沙哑的声音传来,只见一个身形佝偻的老伯背着一捆柴从山间小路走来,满脸笑意的对着姜子尘打着招呼。
“哦,这就回。”姜子尘不自觉的说出了这句话,然而刚说出口他就感觉心中诧异万分。
“我,我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姜子尘怔怔的看着而自己的双手,有些难以置信,刚刚那句话仿佛条件反射一样,那老伯似乎也是记忆中熟悉的身影。
“我,到底是谁?”眼神空洞的走到了溪边,姜子尘看着溪水中倒映着的自己,那是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穿着破破烂烂的粗布麻衣,手指甲里粘着乌黑的淤泥。
“我叫尘儿?”脑海中记忆逐渐涌现,姜子尘似乎看到了一个温婉的妇人。
“娘亲?”低声轻喃,姜子尘怔怔的开口。
在溪水边清洗了一番,姜子尘循着记忆中的路,走回了家。
那是一间破败的茅草屋,灰色的土墙歪歪曲曲,蓬松的稻草铺满了屋顶。
“哥哥,哥哥!”还没进屋,一道带着惊喜的声音便传来,姜子尘看见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儿扎着羊角小辫,跌跌撞撞向着他奔跑过来,一下子便扑在了他的怀中。
“慢点儿!”这时,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年轻妇人走出屋,双手叉腰对着小女孩儿没好气道,“你哥哥刚回来你就扑过去,真是个粘人的妹妹。”
“娘!”姜子尘开口喊道,而其怀中那小女孩儿却在使劲埋头蹭着。
“尘儿,饿了吧,为娘给你做了饭,快些进屋吃吧。”年轻妇人笑着对姜子尘招了招手。
进了屋,姜子尘打量着破败的屋子,丝丝熟悉感涌上心头,仿佛这就是他住了十数年的家。
“来,尘儿。”年轻妇人端了一碗热腾腾的粥递到了姜子尘的跟前,笑着说道,“出去了一天,饿坏了吧,赶紧趁热喝,刚熬好的米粥。”
“我也要,我也要!”小女孩儿看见姜子尘有粥喝,连忙奶声奶气嚷嚷着要。
“不许闹,这一碗是哥哥的,下一碗给你。”年轻妇人佯装板着个脸,对小女孩说道。
“哦。”看见母亲似乎生气了,小女孩儿扭扭捏捏,极不情愿的从姜子尘身边走了开去,一脸的不高兴。
“尘儿,快趁热喝吧。”年轻妇人微微一笑道。
“哦。”姜子尘点了点头,端起了碗。
那碗破损了一个角,看起来有些破旧。碗中,虽说盛着米粥,但米的数量少的可怜,十分稀薄,几乎可以说是一碗清水。
端起碗,姜子尘看着那倒映在碗中的面庞,那是一张稚嫩的小脸,小脸上缀着一双空洞的眼睛。
“我是谁?”姜子尘怔怔的问道,此刻的他有些茫然不知所措,总感觉自己的记忆丢失了一般。
如果此时有人能够看到姜子尘的识海,就会发现,他识海之中的元神上弥漫着一层黑色雾气,黑雾将元神尽数包裹。
“尘儿,怎么了?”年轻妇人似乎发现了姜子尘的不对劲,关切的问道。
“哦,没什么。”姜子尘一愣,甩了甩头,将杂念甩出,再度端起了粥碗便准备一饮而尽。
看着姜子尘如此模样,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笑容在年轻妇人和小女孩儿的嘴角泛起。
然而,就在姜子尘将要仰头喝下去的一刹那,他识海中的元神忽然泛起蒙蒙青光,光芒照耀,元神周身的黑雾如同冰雪遇到烈焰一般,瞬间消融,化为虚无。
唰!姜子尘立即清醒,他猛然站了起来,眼中原先的空洞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如刀锋般的凌厉。
“啪!”姜子尘将粥碗一摔,双目冷冷的盯着年轻妇人和小女孩儿,“区区幻境,何足乱我心!”
“尘儿,你,你怎么了?”年轻妇人似是被姜子尘的这般模样给吓到了,脸上满是震惊。
“哥哥,哥哥,你,你吓到我了。”小女孩儿似是被吓到,连忙躲到了年轻妇人的身后,歪着脑袋,一双水灵灵的小眼睛满是楚楚可怜的模样。
“好一个幻阵,居然能将我迷惑至此,看我如何破之!”姜子尘冷声道。两人的模样并未让他内心有丝毫动摇,在清醒的一刹那他便看穿了所有。
“给我死!”姜子尘低喝一声,右手猛然握拳挥出,狠狠砸在了年轻妇人和小女孩儿身上。
“嘭!”只见拳头穿身而过,两人化作了烟尘渐渐消散不见。
“桀桀!”“桀桀!”
在消失前的最后一刻,姜子尘看到了年轻妇人和小女孩儿的面庞变得狰狞,七窍冒出了黑烟,发出了诡异的叫声。
“哼!敢祸乱我心,找死!”姜子尘拳头攥的铁紧,双目凌厉如刀。
“给我破!”他大喝一声,双牙紧咬,旋即再度挥出一拳。
“咔嚓!”只听碎裂声响起,茅草屋如同镜子一般咔咔破裂开来,化为了一块块碎片,随即轰然崩碎,碎片漫天飞扬,最终消失不见。
随着幻境消失,姜子尘这才真正看清了自己的身处之地。这是一片灰色的空间,头顶上灰色的穹顶将他紧紧罩住,而在其脚下,则是灰色的砖石。整个空间约莫数丈大小,皆是有着灰色气流流动。
“这是哪里?”姜子尘扫视了一圈,却并未认出自己身处何处。
“咦,她也在这里?”姜子尘眉尖一挑,他在身后不远处看见了鱼戏溪。此时的鱼戏溪正盘膝而坐,双目紧闭,柳眉紧蹙,似是在遭受十分痛苦的折磨。
“陷入幻境了?”姜子尘看了一眼便立刻意识到鱼戏溪恐怕也和他刚刚一样,陷入幻境中无法自拔。
姜子尘连忙走了过去,拍了拍鱼戏溪的肩膀,想要将对方唤醒过来,然而连拍数下,后者却依然纹丝不动,并没有丝毫清醒的迹象。
“不行。”姜子尘眉头微皱,意识了对方处境不妙,“她陷入幻境极深,除非将这幻阵破掉,否则怕是很难将其唤醒。”
一般陷入幻境的人,除非依靠自身力量强行冲破幻境,否则只能破坏幻阵才能将其解救出来。
“可是这幻阵该如何破解?”姜子尘扫视一圈,却并未发现什么明显的破绽。
突然,就在这时,几道黑芒陡然间激射而来。
咻咻咻!仿佛箭矢一般,黑芒从虚空中射出,朝着姜子尘和鱼戏溪闪电般激射而来,在那黑芒之尖,姜子尘感受到了一股无匹的锋锐。若是被这黑芒射中,即便是坚硬的顽石恐怕也会顷刻间变成筛子。
“不好!”姜子尘眼神一变,立即意识到了危险,“看来这不仅仅是幻阵,而且还是个杀阵,或者叫做——”
“幻杀阵!”
唰!姜子尘双脚猛地一踩地面,体内真元瞬间爆发,整个人化作了一道青影眨眼间便闪身到了数丈之外。
哧!赤炎剑抽出,姜子尘毫不犹豫竖在身前,宽大的剑身顿时化作了一面盾牌,将他完美挡住。而在姜子尘身后,则是闭目静坐的鱼戏溪。
叮叮叮!尖细的声音响起,锋利的黑芒如同箭矢一般射在了剑身之上。在碰撞的一瞬间,姜子尘只感觉从剑身上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道,让他险些抓不住剑柄。
“好强的威力!”姜子尘眼中闪过一抹惊色。他没想到那几道黑芒看似不起眼,威力居然如此之大。
但好在姜子尘的力量也是不弱,铁皮秘术修炼圆满之后,他单凭肉身之力便可匹敌三阶巅峰妖兽,所以寻常的攻击根本无法对他造成威胁。
不过即便接下了黑芒,姜子尘依然眉头紧锁,因为他知道这阵法乃是幻杀阵,若是没有破阵,一切都是徒劳,他只不过是囚笼中一只清醒的野兽罢了。
“该如何破阵?”姜子尘双眼微眯,扫视着四周,想发现一些蛛丝马迹,然而即便他看的再仔细,入眼之处依然是灰蒙蒙的一片。
“轰!”就在这时,一道闷响声传来,姜子尘扭头看去,让他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不远处的虚空之中凝聚出了一根水桶粗的黑色巨木,巨木硕大无比,刚一凝聚便散发出惊人的威压。
“这股气息。”姜子尘瞳孔微缩,脸上闪过一抹凝重,“怕是几乎达到了灵元境的层次了吧。”
咻!黑色巨木裹挟着破风之声迅猛射来,其上惊人的威压弥漫而出。
如果说先前的几道黑芒是箭矢的话,那么这根巨木就是成百上千根箭矢同时射来,其威力可想而知。
“看来得拿出点真本事了。”姜子尘横跨一步,牙齿紧咬,双眸微凝,紧紧盯着那黑色巨木,体内真元如开闸洪水一般爆发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