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医馆。
偷东西的人被装在麻袋里,第二天一早,才从囚禁的地方,拖到了村口。
另一头的那些人已经知道,他们的人被抓住了,但是都不敢吭声。
“昨夜,我们抓了偷粮食的贼,考虑到如今大家都不容易,就不送官了,我这就当着大家伙的面,把人放了。”
景木几人走到几个麻袋上,解开了绳子。
好不容易重见天日,麻袋里的人却都不敢抬头,低着头也不愿意起来。
“怎么,放了你们,还不愿意走了?”
景木故意上前,把其中一个人拉了起来。
那人被迫站了起来,虽然被揍得鼻青脸肿,但是不难认出,这个人就是前几天踢翻锅炉,闹事的。
“呦,这不是那个闹着要报官的吗?怎么,半夜报的呀,怎么把自己报进麻袋里去了?”
景木故意问道。
“大哥,我错了,你可千万别报官,我不该偷东西。我不该呀大哥,你大人有大量,放了我们。”
李狗是半点之前嚣张的气焰都没有了。
“我知道,你们不服,昨夜偷东西的也不止这几个人,你们可以有点不顺心就埋怨,没东西吃了就偷,那些躺着的呢?吃的都给你们吃了,他们吃什么?”
景木生气的把人推倒在了雪地上。
看热闹的都很安静,大概是参与了昨晚的行动,都有些内疚或者不好意思。
“你们闹着要分出去,然后呢,跟着你们病重的,就能好?寒症来势汹汹,我们都在尽力给大家想办法,可我们没办法阻止这个病,所以有亲人离开,你们怨我们。你们就没想过,这些大夫他是冒着多大的风险在救治大家吗?”
景木借此,想要把景宁等人的委屈都说出来。
“他们原本留在梁州城里,不必在这里挨饿受冻,你们都是从曲县过来,梁州没有嫌弃你们,那是你们的长公主,齐如烟,她在梁州,你们自己想想,事到如今,有没有其它人,管过你们的死活。”
景木把最后的话说完,把人都放了,就走了。
村口的人小声低语,却没有人再埋怨。
因为景木说到了重点,也说到了他们的心坎里。
曲县最先有寒症,阳城闭关,没有任何人管过百姓死活,曲县当官的早就跑了,他们不得已又往梁州走。
这个临时医馆虽然简陋,也陆续有人因为寒症离世,可在这儿死了的人不多呀,路上死的,可比这儿多太多了。
梁州虽然也闭城,可城外有人施粥,救济,不像阳城。
阳城后面就是长平,长平皇城的人,难道不知道曲县的情况吗?他们不是不知道,他们是不想管呀。
“景哥刚刚的表演,将军若是知道,定会夸景哥又长进了。”
方牟已经上马,见景木过来,笑着说道。
“林哥,我刚刚表现得如何?”
景木没有理睬方牟,而是走向了在为他整理马鞍的林安一。
林安一昨夜赶过来,通知他们要绕道洛州,去阳城,又交代今日要这样做,为齐如烟赢得声誉。
“嗯,非常好,走吧,我们要加快速度,才能追上将军他们。”
林安一敷衍的回复,把缰绳递给景木。
“景哥,林哥已经夸你了,你就偷着乐吧。”
方牟损了一句,赶紧溜了。
谁让景木刚刚,不理她的。
“你小子……。”
景木起得够呛,翻身上马,就要去追人。
“哥,人家是小姑娘,你呀,别老欺负人家。”
景宁也上了马,追方牟去了。
“什么?她……她是小姑娘?”
景木不敢相信,方牟虽然个子小点,但是功夫底子不错,他从来都没怀疑过,她竟然是女的。
“走啦。”
林安一见人呆在原地,就用自己的马鞭,抽了景木的马,让马跑了起来。
他们已经耽误了时间,再不快些,就算他们离洛州近些,也赶不上杨慕白他们了。
夜里赶路不快,天亮了,才勉强进了洛州地界。
“我们不入城,王小青送了药方,就会追上我们,那边山底下,有家茶舍,我们可以先休息一下,在那儿等景宁他们。”
杨慕白的人在前面带路,齐如烟几乎是一路跟着杨慕白的指示走的。
到了茶舍,齐如烟发现,茶舍的人也不问来者身份,好像认识杨慕白的人,她们进店以后,茶舍的人就在门口挂了打烊的牌子。
一个小厮领着众人入内,与其说这里是个茶舍,不如说这里是一个独立的山庄。
茶舍在一片绿林前,穿过一条悠长的小路,竟然别有洞天。
“客官可在此休息,有什么需要,传唤小的便是。”
小厮把人领到一处楼宇,就恭敬的退下了。
“杨慕白,你老实告诉我,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齐如烟不得不怀疑,这个茶舍绝对和杨慕白有关系。
“这是个秘密,你只需要知道,这里很安全,景宁她们赶过来还有会儿,我建议你先不要想这些,上楼休息会儿。”
杨慕白脱下厚重的外衣,就往楼上走去。
“公主,没想到杨将军的势力,竟然已经深入我国内部。”
苏原京有些担忧,对方哪怕是友,这般了解他们,也不见得是好事。
“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更深入,不过我相信,他连秦国皇位都看不上,更加看不上我们齐国这个破地方。”
齐如烟自嘲。
她倒是相信杨慕白这个人的,但凡杨慕白有点别的心思,她也不能这么全须全尾的回到齐国。
“那是微臣多虑了。”
苏原京放心了一些,竟然公主如此信任杨慕白,他也不好再怀疑。
“苏先生,你做事严谨,这是好事,我让你留意的,杨大将军一事,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留意着,有任何进展,都立马通知我。”
齐如烟也脱了外衣,往楼上走去。
她知道杨慕白无心帝位,她的心思,就是找她爹。
可杨慕白这样的人,都找不到,她也只能尽力派人留意。
杨威失踪的这二十年,有太多人寻找,线索都少得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