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宁找了几个城里的大夫,去城外诊治难民。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是普通风寒,可对比症状,确定是寒症后,都大惊失色。
“这位姑娘,你竟然只是初步诊断,就确定是寒症,敢问师从何人?”
几名大夫对这个小姑娘的医术都颇为吃惊,加上齐如烟在她们面前对答如流的给出了寒症的方子,更是钦佩不已。
“南谷,是名军医。”
景宁说完,又去诊治下一个病患。
因为接触了难民,景宁也就不打算回城,一个临时医馆,就这么组建成功。
可次日。
寒症已经确定,杨知州安排人手,张贴了告示,提醒城内百姓注意御寒,有条件的每日服用红枣姜茶。
可寒症毕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一场瘟疫,普通百姓们都不知道这个病,没有当回事。
齐如烟派出去收购药材的人,倒是遇到一个难题,医馆老板叫人大规模收购,又是生人,都不愿意赊账,就是有杨知州做担保,也不愿意。
梁州知州没钱,大家都知道。
“杨知州,衙门多久没发月钱了?你替他们担保,你到时候真跑了,我们找谁去呀。”
“陆老板,这可是如烟公主要的货,不是我要的,不会赖账的。”
杨知州亲自赔笑,这帮人是梁州富裕的人家,世代为商,精明着呢。
“公主那就给银子呀!难道是公主就不用给钱呀,杨知州,给钱给货,您回吧。”
那人转身就进了内堂,任杨知州怎么叫,也不出来。
一个医馆如此,后面各个都如此,这药材就买不着了。
“岂有此理。”
齐如烟气得拍直拍桌子。
她在齐国竟然连这点威信都没有了。
“青灵给你的赔礼还在秦国,一时半会儿到不了,我已经派人去荆州求助,你也别太着急。”
杨慕白见情况如此,还是只有搬出夫人这位救兵,毕竟物资一事,她夫人才是王者。
“景宁等不了,她去了城外,已经回不来了。”
景木刚从外面赶回来,他也去采购物资了,不过同样的,他也一无所获。
“什么?不是派的大夫去吗?她去做什么?”
齐如烟一着急,也懒得顾忌她的身份,不该如此。
这一幕让杨慕白也有些意外,齐如烟为何如此紧张景宁呢?可她却没有拆穿的意思。
“她也是大夫,是第一个接触难民的大夫,她去也正常,景木,我们出门前少夫人给的盘缠,都拿出来先应急。”
杨慕白冷静的说道,这个时候最不能慌。
“我也去看看,我的行李里能找出来多少,先买一些算一些。”
齐如烟有些慌。
寒症的可怕她是知道的,如果景宁感染,以她刚刚引蛊的身子,能不能挺过都是个问题。
慌忙赶回自己临时歇脚的房间,齐如烟找了几锭银子出来,还有些碎银,就赶紧打包好了。
加上杨慕白她们带的银子,就连林安一理几人的私房钱都掏了出来,勉强买了一批药材,先送去临时医馆。
“你们看见方牟了吗?”
林叙找了几圈,都没见着人。
这个时候,其他人才发现,这个最没存在感的小东西,不见了。
景宁在临时医馆忙得焦头烂额,难民越来越多,景木他们买来的那批药暂时解了燃眉之急,可天一亮,人肯定越来越多。
临时医馆在一个废弃的小村子里,本就破败不堪,只怕到时候难民们没有躲避寒冷的住处,喝了药也好不了。
“景姐姐,先吃点东西。”
“我不饿!……方牟?你怎么在这里?”
景宁还在给难民诊脉,她虽然跟了南谷不久,浅薄一些的症状她还是能号出来的。
发现来人是方牟,景宁扯下本来遮住口鼻的方巾,给方牟围上,立即把人拉到一边。
“你来这里做什么?你不知道这里有很多难民吗?你有几条命呀?”
景宁生气三连问。
方牟手里拽着还冒着热气的馒头,被问的半天没说出来一个字。
“东西放下,赶紧给我滚回去。”
景宁从方牟手里拿过馒头,转身又回到难民堆里。
方牟看着不远处的景宁,将馒头分给别人,自己却一个都没有留。她脸上还围着带着景宁味道的方巾。
委屈吗?有的,她知道来了要挨骂,可她不能让景姐姐一个人在这里。
旁人见景宁没了防护措施,都让她先停手,万一感染了,可是要命的。拗不过,景宁只能先暂停一会儿,去物资处再领一块。
起身就见方牟还站在那儿,二话不说,就伸手一把拎着方牟的后背的衣服,往物资处走。
“把她给我带回去。”
景宁把人丢给送物资过来的景木,拿了东西就打算走了。
“我不走,我要留在这儿帮你。”
方牟终于说话了,她知道她要是再不说话,景木就真的要把她带回去了。
“你一个小孩你帮什么?这儿吃不好睡不好的,回去。”
景宁没好气的说道。
“我不是小孩儿,我马上十七了,我不怕吃苦,我就要跟着你。”
方牟挣脱开景木,就往难民堆里走。
“这小孩儿…。”
景木甩甩手,他还想把他妹带走呢,这鬼地方,有什么好呆的呀。
“方牟……。”
任景宁怎么喊,方牟就当听不见,足下一运气,飞得老远。
夜里冷,景宁忙起来没注意,大多数人都诊治完,准备休息的时候,才发觉手脚冰冷。
都没有房子住,只有临时搭的帐篷,可景宁回自己帐篷的时候,在外面就发觉有人,她知道里面的人是谁。
只是没想到,方牟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个小锅,正用炭火煮着热水。
“冷吧,快进来。”
方牟这会儿也没小孩子脾气,跟你没有记白天的仇,把人拉到火炉旁,又去取碗盛锅里的热汤。
“你说的,生姜红枣,我熬得锅里的水都快干了。”
方牟吐槽。
景宁是最后一个休息的大夫,回来得确实有些晚。
小心的把碗递给景宁,方牟又坐回自己刚刚坐的地方,拨弄了两下小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