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杨幕白进来,抱起秦青灵时,一池血水,让她也不禁心里一紧。
“不……谢。”
景宁有些吃不消了,嘴唇有些泛白,人也有些恍惚。
感觉自己像在一片汪洋里,浮浮沉沉。
“你快别说话了,杨幕白你抱了快走,我师祖会给秦青灵包扎伤口,景宁再泡下去就死了。”
觉察到景宁的气息有些微弱,南谷赶紧催人快走。
杨幕白也不敢再耽搁,秦青灵的手腕虽然止住了血,可人还是虚弱的。
她把人抱出来,门外的众人心都揪到了一块。
荣亲王更是在看到手腕处的血迹时,心里一紧。
绿玲则是抱着小六哭得稀里哗啦。
“你呀,手给我。”
人走后,南谷才转过身。
“它已经在你身体里安家了,我先给你简单的止血,你起来穿了衣服,我再给你处理伤口。”
南谷观察了一下伤口情况,先止了血。
“我抱你起来。”
不知道齐如烟什么时候走来了,没有声张,眼神里藏着一丝怜惜。
“嗯?你怎么进来了,你不是应该跟着杨幕白去看秦青灵吗?”
南谷见齐如烟来了,就把人交给她,转过身去回避。
“她一个人那么多人看,我去做什么,难不成由着你一个大男人把她捞起来?”
齐如烟吐槽,手上动作倒是没停,捞人的动作也麻利,三两下就将人打理好,抱了起来。
此时的景宁已经快晕过去了。
“景宁姐姐。”
齐如烟将人抱出来的时候,方牟竟守在门口。
“她房间在哪儿,带路。”
齐如烟也不废话,这个时候也没时间客套。
于是,如烟夫人便将人抱着去了景宁的住处。
玉清阁。
秦青灵身子虚,包扎好了伤口,也没有苏醒的迹象。
“这药喂了,让她好好睡一觉,醒来便好了,若是到了时辰再不醒,就请人来叫我。”
梁重把了脉,又去开药方。
“那先生的意思的,朕的妹妹已经没事了,是不是?”
秦逸天虽为别的事烦着,可更担心的,还是他这妹妹有没有脱离危险。
“嗯,她的脉象没有问题,只是有些虚弱,调理调理就可恢复了。”
“谢谢!”
“谢谢!”
“……!”
梁重在外室,都快让这些人的谢意,把脑子谢晕了。
相比玉清阁主院,景宁这头就没那么热闹了。
南谷仔细的处理好伤口,又把了把脉。
“师祖说,这蛊一开始不会吞噬你的身体,可他和母蛊没了联系,便会躁动,需吃一味药,如果短期内没办法引蛊到别人身上,你恐怕不能留在将军府,要随我师祖,去趟齐国。”
“正好,我回去给你找个人引蛊,不过,就是跟我,可能不太安全。”
齐如烟若无其事的说道。
她这一趟回齐国,凶多吉少是必然的。
“死不了就行。”
景宁无所谓的说道,人还是虚弱的,这件事做完,她也没什么牵挂,也的确应该离开。
从前她不知道,这世间有杨幕白和秦青灵这样的人,如今,她为自己的邪念而羞耻,她不该有别的心思。
“若是有引蛊人,再引一次,按时吃几次药也就没事了,蛊虫会一次比一次虚弱,毒性也会越来越低。”
南谷第一次接触蛊虫,也觉得新奇,打算后面也要好好研究研究。
“听你们的。”
景宁这会儿整个人都是虚脱的,别的事都不重要了。
齐如烟坐在一旁,她是打心底喜欢这个人,景宁给她一种很忠心,又赤诚的感觉。
唯有方牟,看着她们的对话,心事重重。
几人正闲聊,夜芷荷竟和荣亲王妃来到了门外。
杨幕白带回来的人,都安置在各院不起眼的厢房,为的就是要人的时候,能急时赶到,景宁的屋子,留在玉清阁内,边间的屋子。
“王妃,老夫人。”
南谷起身行礼。
齐如烟自然是不必行礼的,只是看到长辈,还是要懂得礼数,微微拂身。
床上的景宁想着行礼,被夜芷荷阻止了。
“还伤着呢,就不必在意这些礼节,今日谢谢你,慕白陪着青灵,这会儿来不及过来看你。”
“老夫人,景宁只是一介贱民,那里担得起老夫人和王妃来探望!”
景宁惶恐,作势就要起身。
“你这丫头,不要说这种话,若不是你,青灵这会儿还不知道怎么样了,你是我们荣亲王府的恩人呢。”
王妃平易近人的做到床边,拉起景宁没受伤的那支手。
“王爷已经派人去找引蛊的人,花多少钱都可以,你是为了救青灵才这样的,我们荣亲王府,绝不会让你出事。”
王妃信誓旦旦的拉着景宁的手,她虽自幼锦衣玉食,后来嫁给荣亲王,身份高贵,可她始终只是位母亲,对待救了女儿性命的恩人,她自然是十分亲切。
一旁的齐如烟也不敢再说什么,这人,她肯定是要想办法从杨幕白这儿要过去的。
先前杨幕白就答应过她,会给她亲兵,她带着秦国的亲兵反而棘手,景宁就不同了,她虽是秦国人,可她不是杨幕白的兵,她只是一个暗卫,一个杀手而已。
秦青灵昏睡了一夜,次日近中午,梁重来施了针才苏醒。
折腾了这么久,蛊毒去除,人也精神了些。
一时间,将军府的气氛也活跃了起来,不再像前几日那般死气沉沉。
“少夫人再喝几日调理的药就没事了。”
梁重收起了他的小箱子,这头没他什么事,他也打算启程往齐国赶了。
“先生之前说,是因为有位老友在齐国,难道先生不是齐国人?晚辈冒昧,敢问先生的老友是何许人也。”
小六难得的精明,他一直心存疑惑,是怎样的好友,让梁重这样的人,听命与他人。
梁重写方子的手顿了顿,又很快恢复正常。
“老朽随师父周游列国,四海为家,至于老朽的朋友,只是个普通人。”
那个人,他是谁?
梁重自己也不清楚,只是觉得那人性子与他有缘。
中年时期的梁重,一心想要在医界占据更高的位置,误入巫蛊之术的圈套,学了些不正道的东西。
他被医界除名,连带着南谷的父亲,南萧也被连累。南萧便另寻了门路,索性遇上年纪相仿的杨威,在军中谋了一席之地。
梁重颓废了一些日子,在乡间治些疑难杂症,勉强糊口,有一次一家农户的儿子,已经回天乏术,可那农户却以为是他的医术不精,这才导致儿子死亡,便对他拳打脚踢,险些打死。
一位壮士出手相救,他才捡回一条命。
那壮士救下他,没有留下任何信息就离开了,他也只记得,那人耳背后有一道伤疤,便昏死过去了。
多年后,他被齐国人带去一个地牢,医治一个伤势严重的人。
那人身中数刀,命不久已,只能用些刺激人神经的药物,他也凑巧发现那人耳背的伤疤,正是当年的恩人。
可照顾数月,那人醒来,却什么都不记得了,连同他自己是谁,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