纥代国王战死的消息被掩埋了好几日才传到纥代王庭。
王庭里的宫人惊慌失措,纷纷偷偷收拾着自己的身家细软,准备一听到敌人攻破城墙的消息,便浑水摸鱼,逃出王宫,保住性命。
被困在宫廷的露尔也得知了这个消息,一时喜忧参半,喜的是是高兴恶人终于有了恶报,忧的是是自己与母后今后的生活。
如果亓军破城入得王庭,她和母后作为王庭里的一员可还有生存的希望?假若侥幸活下来,那她要靠什么来养活她们二人呢?
还有如果亓军并未攻陷王庭,她和母后又该如何?继续在王庭里生活?新上任的国王会怎么处置她们?
不论发生哪一个,对于露尔来说,无疑都是痛苦的。
好在一切还未发生,还有时间留给她,为她的以后做准备。
纥代王庭内都已人心惶惶,远在边界的纥代军营众人更是宛如热锅上的蚂蚁。
国王猝然战死,王位空悬,王子之间互不信服,一场残酷血腥的王位之争,无可避免。
静静看完暗卫呈上消息,桤鼐右手执笔,在信纸上一阵飞舞,不多时,将信纸递给亲随,悄然送至纥代军营。
是夜,纥代七王子在外忙碌完后返回营帐,一封无字信封端正摆放于桌案上。
内心虽震惊何人能悄无声息将东西摆放在自己营帐,但七王子默不作声,只将信封拿起,拆开,抖出信纸。
纸上寥寥几笔,内容却是惊天动地。
七王子看完过后,立即将其塞回信封,夹在边角书架的书册上。纸上内容实在巨大,一旦实现,于他便是无上的富贵尊荣。
只是对方为何找上自己,还是说这样的信在别的王子桌案上也出现了,是对方的一个计谋?
脑内翻腾倒海,七王子想当作从未看过那封信,可信上内容于他之诱惑不是一星半点,而是一生所求。
怀着并不平静的心绪,七王子仰躺进被窝。一切事情待明日与心腹幕僚商议过后再做打算。
今晚同样心烦难以入睡的还有大王子,纥思春诚。
自那日父王战死的消息传回军营,他当时即被震住,大脑一片空白,等他回过神来,第一反应便是时机不对,父王匆匆而去,一言未留,他的位子何人继承?
他虽然内心万般认为那位子该由他继承,可奈何其他弟兄必不会如此轻易便让自己坐上那个位子,且他手中实权并不足以以一举之力压下众多不和的声音。
此等困境该当如何?
第二日,天刚放晴,七王子纥思骞泽便秘密召集幕僚商议昨晚睡前之事,待众幕僚看过那纸条,都是一副震惊模样。
“王子殿下,这纸条从何而来?”
“昨晚置于我桌案上。”
“无人知晓何人放置?”
“无人。”
“没想到我们军营的防卫竟到如此不堪地步,连敌国悄然进入帐营都一无所知。”幕僚一脸悲痛,这次他们纥代这一仗输得并不冤枉,守卫松懈至此,又谈何战胜他人。
“鲁达觉得我应该怎么做?”七王子直切主题。
“全看殿下想不想要那个位子了,毕竟现如今各王子手上势力相差不大,任何一人突起都会受到其他王子打压,唯有借助外力才可获胜。殿下,您做决定吧,我等誓死追随。”
环顾一圈幕僚,七王子闭眼沉静片刻,再睁眼时,眼里满是野心欲望,那个位子他要定了。
“按信上所言,鲁达你即刻前往边界与他取得联系,千万注意不要被任何人发现。”一旦下定决心,七王子即刻行动,丝毫不拖泥带水。
“臣遵旨。”
为了掩人耳目,鲁达乔装成一位专门运送蔬菜瓜果的牧民,悄悄混入牧民队伍然后跟着队伍顺利出得军营。
出来离得军营几里路了,鲁达才故意落在身后,趁人不注意滚入一旁的齐人腰的草丛。之后便是马不停蹄地赶路,好在路上遇到逃亡的队伍,鲁达混入其中,并言明自己妻儿尚在亓国想去接回他们,路人感动其赤子之心,让鲁达坐上队伍的牛车,中午时分顺利到达亓国边城。
刚靠近城门,鲁达便被城门士兵 拦在门外,让其出示能够证明自己是长期生活在亓国的证据文书。
鲁达身上并无文书,正焦急不知如何是好,突然想起信上所说到达边城后,自称为使者来寻古将军即可。
于是鲁达便对士兵表明自己为使者,特意来此寻找古将军。城门士兵昨日便接到上峰命令,凡是自称使者之人尽皆留下,以礼待之。
在士兵的带领下,鲁达被带到城中酒楼,好酒好菜的招待,赶了一上午的路,鲁达也不客气,拿起一个香喷喷的鸡腿便大口啃咬。
待酒足饭饱后,一浓眉黑目的年轻人步入厢房,面容沉肃,浑身带着一种久经沙场的杀伐之气。想必这边是那位古将军,古怀兴吧,鲁达内心腹诽道。
“在下亓国边将古怀兴”。
“鲁达,七王子帐下幕僚。”
“久仰,久仰。阁下到此,想必是愿意和我们合作了。”
“确实,七王子殿下遣我来此商议大计,希望信上所说越快实现越好。”
“好,那便请阁下随我移步他处商议计策。”
虽说是商议大计,但古怀兴这边早已将一切安排好,只等七王子那边答应,再循循善诱,让他们答应自己这边的要求即可。
所以一场谈话下来,很是顺利,对于自己这边能获得的利益,鲁达心里有数,看过亓国给出的条件并未过多迟疑,便定了下来。
“事情已谈妥当,之后便劳烦先生代为传话,合作愉快。”
“那是当然。”
送走鲁达,古怀兴立即写信封好,交给传信士兵,快马加鞭送至正在返回亓城路上的太子殿下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