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九点多,朦胧的月光下,一个小小的身影翻墙而出。
“奶!奶!”
小丁月光着脚丫站在窗外,隔着窗纱声音哽咽小声的喊道。
她怕吵醒睡在另一个屋子里的爷爷。
听见声音,奶奶起身下地,迈着因为风湿导致弯曲的双腿走到门口,打开锁。
奶奶和小丁月家就住在前后院,可以清楚的听见前面屋子传来激烈的吵骂声。
“唉,你爸妈又吵架啦?”
“嗯……”小丁月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流。
奶奶一脸心疼的看着她,轻轻摸着她的头。
“别哭啦,跟奶奶进屋一起看电视,饿不饿?奶奶给你冲袋豆奶粉!”
“嗯……”
“你怕啥呀,他们吵他们的呗,又不打你!”旁边的丁苗一脸漠然的说着。
每次爸爸妈妈吵架,小丁月都会来到奶奶这里当避风港。
从她记事起,爸爸妈妈就经常吵架,偶尔还会大打出手,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下,促使她比同龄人都要懂事儿,也导致了她性格有缺陷。
家里面条件不好,小丁月会力所能及的做一些自己能做的事情帮父母分担,八岁的小丁月可以喂鸡,放鹅,割草,喂猪……
可爷爷一直不待见她,也许因为她是个女娃,不过更多的是因为爷爷不喜欢爸爸妈妈。
长此以往,小丁月和爷爷变成了名义上的爷孙,她不敢和爷爷说话,甚至不敢抬眼去看他的脸,爷爷除了数落她的时候也很少正眼瞧她。
爷爷只喜欢他唯一的宝贝孙子丁伟,和叔叔家比丁月年长四岁的丁苗。
由于叔叔婶婶离婚了,丁苗从呱呱坠地就一直住在奶奶家,虽说都是女娃,但爷爷对丁苗和丁月真是天壤之别。
听妈妈讲,在小丁月五六岁时,还没有和爷爷分家,妈妈在厨房烧火给她煮鸡蛋,爷爷却走进来和妈妈起了争吵,把铁锅连着鸡蛋一起扔到院子里,还大喊“就是给狗吃也不给你们吃!”每次听着妈妈说这些,丁月心里都很酸涩,心疼妈妈。
妈妈的性格是那种刀子嘴豆腐心,特别勤劳能干的妇女,从来不打扮自己,不像村里其他妇女一样搓麻将,打扑克,她所有的时间都在干活,而妈妈的缺点就是唠叨暴躁,脾气不好。
爸爸和大多数男人一样,爱喝酒,赌牌,出去打工一年回来没有拿回来一分钱,为此她们俩大打一架。
丁月知道爸爸妈妈都很爱自己,但是她讨厌打妈妈的爸爸,每次看见爸爸从外面打工回来喝的醉醺醺的,她都会马上跑到奶奶家。
因为每次爸爸喝酒之后都会和妈妈吵架,摔东西,小丁月也很想制止这些,但是她害怕,她也不知道害怕什么,可能是害怕看见爸爸打妈妈,而自己小小的身体除了哭却什么都做不了吧。
这种场景小丁月看见太多次了,晚上昏暗的厨房里,爸爸拿着粗麻绳朝着妈妈走来…
半夜爸爸用手掐着妈妈脖子……
晚饭过后爸爸朝妈妈身上摔东西…
失去理智的爸爸拿打火机要烧房子…等等
这一幕幕都深深印刻在小丁月的脑海里,所以,丁月的性格注定是自卑,胆小,懦弱,内向,敏感………
清晨六点,小丁月穿着红色印着小白点的连衣裙,踩着白色有些挤脚的小帆布鞋,踏着露水高高兴兴去上学。
衣服鞋子都是丁苗和三舅家的姐给她的,小丁月很喜欢,衣服鞋子都还很新,捡别人衣服穿也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
一路上小丁月都蹦蹦跶跶的,时不时身边会过去很多同学,他们坐在自行车、摩托车、面包车里,依旧没有人和她打招呼,丁月也习惯了。
“你怎么才来啊,地没拖,窗台也没擦!”班长双手掐腰瞪着丁月。
班长是一个家庭环境很好的小女孩,长相看起来就很厉害,每天都有同学围着她转。
“对不起,我现在就去擦”
小丁月放下书包,拿着抹布娴熟的擦窗台、扫地、拖地。
她知道,自己没有来晚,只是班长想找她麻烦,面对这些也只能选择默默忍着。
虽然都是八九岁的小学生,却没有八九岁孩子的纯真。
有时候她在想,为什么同学都喜欢欺负她,想和她一起玩的也被班长和别的同学拉拢走,是不是自己真的很不讨人喜欢……
叮_铃,上课铃响起,班主任像往常一样拿着书本走进教室,唯一不一样的是,老师手里多了一个袋子,里面装了许多五彩线绳,上面还系有金色的小铃铛。
“今天端午节,老师给大家准备了小礼物,班长给发一下!”
“哇!”班里沸腾了起来,
“谢谢老师!”同学们不约而同的说着。
“行啦,咱们继续上课吧。”
丁月看着手里的五彩绳迫不及待的戴在手上。
下课休息期间,班长和她朋友聚在一起,不知道在商量着什么,不一会儿就走到前面。
“我觉得咱们不应该白拿老师东西,咱们也没有给老师准备礼物,我们把彩绳钱还给老师吧,估计一个人要交一块钱,你们觉得呢?”
“行,咱们都一人拿一块钱吧,不能白拿东西!”
不一会儿就有同学陆陆续续的拿着一块钱放到讲台上,小丁月手里攥着仅有的一块钱,这是她的午饭钱,如果交了,中午就没有钱买东西填饱肚子了。
“丁月,就差你了!”班长故意大声喊道。
其他同学的目光都纷纷投过来望着她
“好……”丁月诺诺的说着。
拿着刚才一直攥在手里有些发皱的一块钱放到讲台上。
中午,同学们都结伴去食杂店买东西,丁月肚子饿的咕噜咕噜叫。
“唉,好饿啊”丁月双手捂着肚子喃喃道。
她望着讲台上那些钱,班长还没有交给老师
要不今天先拿回来买东西,明天在管妈妈多要一块钱还给老师?
丁月看了一圈,确定教室里只有自己,她径直走向讲台,伸手去拿自己的一块钱,这时,门口走进来一个人。
“你干什么呢!”
丁月慌张的望向门口
“老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