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莲，你我本无怨，三度为敌只因你执念太深，是非不分。如今你已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便做主送你一程!”
“司修远是个人物，可惜你却没有继承他的风姿。”
看着面容狰狞若恶鬼的莫莲，叶长宁不由得颇为感叹。
遥想当初，荒山初见，少女何等骄傲，意气风发，傲气凌霄。
与现在这个披头散发的恶鬼完全不像是一个人。
这个世间天之骄子太多，百舸争流，再优秀的人物也会有陨落的一天。
就连他叶长宁重活一世，也不敢说自己必定能顺风顺水。
岁月如刀斩天骄，长生路上叹妖娆。
他能做的只有时时告诫自己不要松懈，更不可骄傲自满。
莫莲的下场是警示，也是劝慰。
“阿怜，这乱世，人命如草芥，我退不得，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便是尸骨无存，是非成败转头空，一将功成万骨枯，重活一世，我既然已经走了，那就要走到底!!”
叶长宁眸光大盛，这一刻，他仿佛参悟了天地至理，武途一片光明，心境无比纯澈，亮如明镜。
“封神刀!斩!”
金色刀芒冲天而起，黑衣身影提刀斩天下，万里长空响惊雷，动地惊涛卷狂沙。
这一刀，璀璨至极，这一刀阳刚霸道。
这一刀，有一往无前的信念，有斩尽一切阻拦的觉悟。
这一刀，有刀意!破空而至!
“长宁!是武道真意!这是刀意!恭喜你!”
阿怜惊喜地说道。
“刀意么。”
叶长宁抿了抿唇。
前世，他直到御空境时才领悟了一丝刀意，这一世，可早的太多太多了。
轰!
金色刀芒无比霸烈，轰然而至，断绝了天地间的一切阻碍。
癫狂的莫莲看着炽盛的刀芒，眼中浮现出一抹恐惧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解脱。
“吼!”
她奋起一跃，红莲戮上暗红之光绽放，数十米的巨大剑影破空而出，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迎向金色刀芒。
下一秒，两者碰撞，天地间黯然失色，金光和暗红之光冲天而起，恐怖的能量涟漪朝着四周爆射，狂风席卷，大地颤抖，林木炸裂。
巨大的爆炸将这片荒地折腾的惨不忍睹。
“真他娘的吓人!这两个家伙都是怪物啊!”
远处红面和血臂运起灵力，勉强才挡住了逸散的能量波动。
他们看着狂风漫天，黄沙如瀑的场景，脸上挂满惊恐之色。
这要是给他们来上一刀，估计骨灰都得被扬了啊。
“这么恐怖的攻势，这两个家伙是同归于尽了吧，啧啧啧，这黑夜死神真是强的不讲道理，好在是死了，不然我们一辈子都没有杀了他的希望了。”
红面颤抖着声音说道。
“是啊，我现在看见他腿都在发软啊。”
血臂附和道。
另一边，叶长宁漫步走来，他静静地望着躺在地上的莫莲。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莫莲仰躺在地上，红色的秀发沾满灰尘。
她扯了扯嘴角，斜睨着叶长宁。
叶长宁没有说话，白色面具下的他是怎样的表情，莫莲一无所知。
“你那一刀彻底摧毁了我体内的生机，再加上妖血入体，我怕是活不长了。”
“黑夜死神，我莫莲从小到大，顺风顺水，不曾一败。直到遇见了你。”
“我无法接受自己失败的事实，这成了我的心魔与执念，那段时间我满脑子想着怎么去击败你!我的脑海中只有这件事!”
“因此我忽视了老师的告诫，浪费了他的一片苦心。老师死了，我未能为他报仇，兰城没了，我什么也做不到，还被歹人利用，成了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莫莲自嘲地笑了笑。
现在，她的眼睛一片清明，不再混沌。
“不过，黑夜死神，我还是很感谢你，最起码你让我临死之前明白了自己的过错。我已经很累了，心累，身体也累，我想老师了，我想去和他说一声抱歉，道一句晚安。”
“黄泉路上，我不想让他孤身一人，我从小伴他左右，没了我，他会不习惯的。”
莫莲勉强地笑了笑。
她的眼神逐渐变得涣散。
她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缓缓转过头。
“说了这么多，最后的最后，黑夜死神，你能不能让我看看你长什么样，作为我一生的对手!我想看看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叶长宁微怔，他依旧保持着沉默。
“是嘛，我就知道你不会愿意的。”
莫莲虚弱地扯了扯嘴唇，重新转过头，她真的已经很累很累了。
就在这时，一阵细小的啪嗒声传入耳畔
“并非不愿，而是我们早已见过。”
莫莲再度侧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稚嫩且清秀的脸庞。
他眼神深邃，眸光坚毅，神态间透露着见惯生死的沧桑。
“呵……原来，就是你么，原来你一直在我的身边……”
莫莲睁大瞳孔，苦笑着摇摇头。
“十八岁的紫府，叶长宁，是我看错了人，我向你道歉。”
“我接受你的道歉。”
“谢谢，既如此，我也算了却一桩心愿了。”
莫莲重新看向天空，如今烟尘已经逐渐散去，蔚蓝色的天空清晰可见。
“真是好美的蓝天啊。”
“这天气，最适合和老师一起出游了……”
叶长宁重新戴上面具，不知何时，莫莲已经彻底失去了生机。
她眸光闭合，脸上一片安详。
“天下苍生有天下苍生的命，于你于我，皆是如此。”
叶长宁摇了摇头，抬手释放灵气之火，焚尽了莫莲的身躯。
他捡起一旁遍布裂痕的红莲戮，犹豫片刻，将其收入系统空间。
也算留个纪念吧。
“怎么样?都死了吧!”
远处小山上的红面两人紧紧盯着散去的尘埃，想要找到两人的尸体。
在确认两人彻底身亡之前，他们是一步也不敢前往的。
“是啊，都死了。”
“太好了，既然这样……”
可话说到一半，红面便僵住了。
因为他发现这并不是血臂的声音。
转首望去，只见一抹猩红映入眼帘。
高空抛起的头颅上，那副惊恐的表情清晰可见。
“血……血臂?”
红面颤抖着声音。
他的面前，黑色身影屹立，地面上正躺着一具无头尸体，那是血臂。
一分钟前两人还在此交谈过。
“黑……黑夜死神!为什么……你……”
红面惊恐地向后退去。
他的小腿肚子不住地打颤，太吓人了，仿佛有一尊凶神恶煞的修罗站在自己的面前。
“冤有头债有主，因果之说，倒是无错。”
叶长宁冷笑着看向红面。
兰城之灾，司修远之死，莫莲兽化，一切事件的背后都是这两个家伙主导的。
更别说，黑血教团和自己本就有仇怨。
一抹刀光闪过，红面头颅不翼而飞。
“有空的话，就去北方走一遭吧。”
叶长宁的身影渐行渐远，原地只留一抹轻声回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