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柳顺手按下了二十九层，同时也看到了亮着的十三层按钮，眼中顿时闪过一丝不屑。
音乐部一共十一个分部，从上到下，分别位于大楼的二十二层到十一层。
其中实力最强的前四个分部，位于二十二层到十八层。
剩下的十七层到十一层，都是相对实力差一点的分部所属的楼层。
因此，一看到林彦要去的楼层，他便猜测，林彦应该是正在和实力较差的部门接触。
同样的，张洪武也看到了那个亮着的按钮。
他脸上带着一副欠抽的表情，刻意吊着嗓子道：“小柳啊，音乐部的练习生是一个月多少钱来着？”
“好像……底薪是一个月两千吧？要不就是五千，反正我听说累死累活，一个月最多赚一万左右。”小柳登时高声回答。
“合同要签几年？”
“有选秀大赛或者其他历史成绩的，至少也要三年起，至于那种没什么历史成绩的，一般都是八年。”说到“历史成绩”四个字的时候，小柳还特意加重了口音，看似不经意地瞥了林彦一眼。
“八年啊！”张洪武摆出吃惊的表情。
“啧啧啧！八年下来，咱们手里随便一个网红，都不知道赚了几千万了……”
叮！
就在这时，十三楼到了。
就在电梯打开的一瞬间，一直没开口的林彦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向一脸不悦的乔鹭。
“乔鹭姐，网红部是在几楼来着？”
“网红部？网红部不在这儿。”乔鹭下意识地回答。
不过她的脑子也不慢，瞬间便明白了林彦的意图。
于是一边走出电梯，一边不屑地笑了一下，补充道。
“他们好像是在郊区吧，坐车来这儿要俩小时……”
电梯门缓缓关上。
电梯中，只剩下了一脸铁青的张洪武和小柳。
网红部是朗星娱乐后成立的部门，由于当时总部这边已经没有足够容纳的地方，而且锦城第二高新开发区那边又是新型互联网产业的聚集地，所以，朗星便把网红部的办公楼设立在了郊外的开发区那边。
虽然那里的生活配套设施并不差，但到底是新开发区，和市中心这里还是比不了的。
而且每次网红部的一众领导来总部开会或者办事，都要乘车将近两个小时，这对于张洪武这种身体一般、腰还不好的中年人来说，完全就是一种折磨。
他感觉自己这几年腰越来越差，回家总是遭到老婆抱怨，在外面又被自己手下的一个小网红暗地里嘲笑，就是因为网红部在郊区，不仅离总部远、离自己靠近市中心的家也远，每天自己来回跑要坐太久车的缘故。
所以林彦的这个问题，可以说直接抓住了他最痛的地方。
当然，林彦之所以这么问，也不是随口问出来的。
在之前来的路上，他就向乔鹭大致了解了一下朗星的情况，知道网红部在远郊。
并且刚才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林彦也有注意到，张洪武正在用手锤自己的腰部。
因此前后一联想，就不免想到张洪武这种自视甚高的人，坐那么久的车来这里，心中大概会对网红部距离市中心太远而产生不满。
本来想到了这一层，他也没打算说什么。
之前签约没谈成，对方没有礼貌，但林彦当场也没给好脸色。
所以现在大家就当不认识，各走各路就得了。
谁知道好死不死，这老狗的心眼竟然这么小，坐个电梯的功夫还要叫上几声。
那林彦肯定不会惯着他。
扔下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的张洪武，林彦和乔鹭两个人在助理小孙的带领下，来到了九部经理祁薇的办公室。
“小林，快来！”
见到林彦，这位穿着一身白色职业装的御姐登时从办公桌后站了起来，走到会客的沙发处，伸手招呼林彦。
之前乔鹭说过，祁薇是音乐部十一个分部里，最年轻的经理。
能在朗星担任高管，倒不是因为她有什么特殊的升职技巧，纯粹是因为她的学历在整个音乐部里是最高的。
这位世界名牌大学的双料博士不仅没有半分架子，而且脸上的喜悦表情也很明显不是装出来的。
这倒是让她在林彦心里本就不错的印象，又稍微加了一点分。
不过印象好归印象好。
林彦的底线是不可能退让半分的。
自己的作品版权必须在自己手里。
公司不能过度干预自己的学习和生活。
其实林彦明白，自己作为一个新人是不太够资格和朗星这种大公司谈条件的。
他都已经准备好了相互拉扯、甚至谈不拢的准备。
但没想到，祁薇竟然几乎没有犹豫地做出了大让步，基本上林彦提的条件都答应了！
这让跟林彦一起来的乔鹭眼珠子都快掉到了地上。
如果不是她先认识的林彦，她都要忍不住怀疑，林彦是不是祁总失散多年的亲弟弟！
然而她和林彦不知道的是。
祁薇之所以如此妥协，并不是多么看好林彦。
相反的，她内心对林彦的评价，和之前一部、二部、三部经理在会议上的评价基本上没啥差别。
以林彦那一首歌的表现来看。
林彦有潜力。
但上限并不见得有多高。
能让祁薇妥协的，只是因为黄闻佑黄大爹！
只要林彦答应，黄大爹万一给林彦写歌，林彦必须以音乐九部歌手的身份发布，其版权和运营权全部在朗星就够了！
至于林彦自己写的歌、或者林彦创作的其他东西，祁薇也并不是特别感兴趣。
所以林彦最终签字的这份合约，虽然名义上依旧是练习生合约，但实际上，只不过就是一个半签的歌手约而已。
而且合同期限只有一年，没有竞业协议。
与其说是签约，不如说更像一次商务合作。
也就是说，林彦要发自己唱的歌，就只能在朗星发，并且遵循合约上的一切条款。
但林彦要干别的，朗星无权干预。
甚至写歌给别人唱，只要不是其他娱乐公司的歌手，和朗星形成竞争关系，朗星也不管。
当然，自由度如此高的合约也就导致了，林彦没法拿到公司每年保底给他五首歌的约定。
对此林彦并不在意。
我林彦想唱歌，还用跟你们要？
至于只能签练习生合约，这是谁都没法改变的情况。
因为梁洲对歌手和演员的评级，在官方的最高部门那里都有明确的评判标准。
你是几线就是几线，大家谁也蒙不了谁。
不像是地球，二线可以吹成一线，一线甚至能被炒作媒体和粉丝吹成什么天王、天后。反正都没有明确标准，谁声音大就听谁的。
而在蓝星，每一个在籍艺人，大家都能够实时在官方网站那里查到他/她当前属于几线。
林彦现在远远没有到达三线标准，也就没法签三线以上的艺人约。
“那么，现在恭喜你，成为朗星大家庭的一员！”
签了合同之后，祁薇站起身，对林彦伸出了手。
“还望祁总日后多多指教。”
林彦伸手和对方握了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