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阳盯着蛋糕花边，一口咬下去后，眉头皱了皱，齁甜齁甜的。
不过奶油花边做得很别致，他仔细观察，摸出手机拍了几张照。
一阵急促的铃声打断众人，陈树青摸出手机，看清来电，上扬的嘴角收了收，往屋外走去。
“榆哥儿，你还不回来吃饭吗？”电话里是王丽的声音。
“你们吃吧，我已经和同学吃过了。”
“啊......”王丽有些失落，这时李念放下手中的水彩笔蹬蹬跑过去，冲着手机喊：“哥哥，快回来吃蛋糕呀！”
“嗯？蛋糕？”
“哥哥是笨蛋，生日都忘啦！”
啪啦一声，心口有什么东西裂开。
他抬手看表，“我最迟九点半回。”
“你们好好吃。”
六点吃的火锅，现在差不多八点，再和他们聊会，打个车回家时间差不多。
包间内，欢声笑语。
“程阳，你别吹了。”黄俊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语气不屑，“这蛋糕你能复刻出来？”
“那你还上啥高中，直接开店吧！”
程阳没开玩笑，他研究了这个蛋糕，造型可以，但味道终究是重了点，如果他有机会尝试，说不定能做得更好。
周诗雨是知道程阳手艺的，跳出来打抱不平，“大黄，你手残不代表别人手残！”
“这蛋糕说不定程阳真能做出来！”
这话让程阳备受鼓励，他咬下一口蛋糕含糊不清道：“等我过生日，亲自做给你们看！”
“你什么时候生日？”江溪越喝着茶水，冲冲嘴里的甜腻，认真发问。
“7月份去了，在暑假，到时候我叫你们去我家避暑啊！”
“葡萄桃子随便摘，管够！”程阳眼睛亮亮的，豪气地拍着胸脯。
“好耶！”
“啊！溪溪你生日几月？”
江溪越抿抿唇，含糊着道：“也在暑假里，农历七月初七。”
“哇！好浪漫的生日哦，七夕情人节哎。”柳月只吃了两口蛋糕，她坐在桌前揉着肚子。
“真的哎！那可真便宜你以后男朋友了，节日生日一起过了，只需要送一个礼物。”
将对话尽收耳中的陈树青情绪有些微妙，接着他发现望向自己的几双眼睛里那呼之欲出的八卦之火。
“......”
估摸着时间，几人互道再见，各回各家。
江溪越一路上都在思索要补送个什么样的礼物，不知不觉中，车已经抵达小区门口。
下车后，陈树青看着她，欲言又止。
今天的事情太多了，他想问的都没来得问出口，江溪越鼓起勇气说：“陈树青，你等等我。”
“我给你补一个生日礼物。”
闻言，他想到刚才周诗雨发过来的照片，笑了笑：“我已经收到了啊。”
她沉思了下回：“是那个第一名吗？那不算的。”
“好。”
他垂头继续笑，她也跟着笑。
她以为是因为得了第一才那么开心，但慢慢发现，好像也不全是。
第一名也没那么开心，和你一起得第一很开心。
笑着笑着，她不合时宜地想到那个女生，呼吸一紧。
他们聊了什么？
那些难听的话他是不是听到了？江溪越突然很想把难堪的过去藏起来，不让人发现，不要让眼前的人发现。
“怎么了？”注意到她的神色变化，他收敛笑容问。
“那个女生叫刘霞菲，你......和她聊什么了？”江溪越到底忍不住，问出心里话。
他看着她的眼睛，语气温柔：“让她离你远一点。你有朋友了，不能再欺负你了。”
江溪越一怔，“她都哭了，你还说是她欺负我吗？”
“我没看到你欺负她，也不是谁哭谁有理的。”
“她没说我们之间的事吗？”
“她想说我没打算听。”
“为什么？”
“我只想听你说。”
一箭正中眉心。
江溪越睫羽轻颤 ，眼底透明的薄冰裂开细纹，一池春水微微漾开。
她缓缓垂下头，意外地发现两个人的影子在交叠，看起来像在依偎。
这，应该是被偏心的感觉吧。
她开玩笑道：“你以后可别做法官。”
“值得采纳。”他笑。
“好啦，早点回去休息。”他抬手拍拍她的脑袋。
“有些事，我只听你说，不说也可以，谁还没有个秘密呢，遵循你的本心就可以。”
江溪越吸吸鼻子仰头，眼睛弯出小小的弧度。
“陈树青，生日快乐！”
“晚安。”
“嗯，晚安。”
*
陈树青的手机非常热闹，有周诗雨发过来的图片，有林书译关钰发过来的生日祝福，如果开启提示音，那能叮叮咚咚一路。
他将那张球场相拥的照片设为壁纸。
推开门，李念冲过来抱着他的大腿。
“哥！你终于回来了！”小姑娘馋蛋糕馋得不行。
李建国的衣服看起来非常新，而王丽也身着一身碎花裙子，两个人看起来都比较郑重。
去年的生日好像也如这般，放完学的陈树青回到家看到了一桌子以海鲜为主的好菜，那时候他回来不足一年，李念还有点怕他，躲在王丽的身后偷偷看他。
几个人熟悉又陌生，李建国那天又抱怨了几句，具体内容记不清了，一顿生日宴吃得有些尴尬。
李建国这次干脆不说话，王丽不让他开腔。她脸上堆起笑，招呼着陈树青坐到沙发上。
“榆哥儿，今年十七了，马上是个大人了。”她的声音开始哽咽，明明已经做足心理准备的。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李榆跑步摔跤，吃东西挑嘴，身高只到小腿的样子，原来十二年过得这么快，她的孩子已经长这么大了。
平安地长到了17岁。
多难得。
李建国哎呀一声，生硬地说：“过来吹蜡烛。”
一次生日许两次愿望，会不会有点贪心？
陈树青坐到蛋糕前，目光扫向李建国，发现他短硬的黑发中有了白发，再看向王丽，她眼角的沟壑好像又加深了，而李念正眼巴巴地看着他。
他闭上眼睛，再次许愿。
与之前的截然不同——愿家人安康。
“对啦，这是奶奶给你的红包，她从大伯那过来太远了。”王丽递给他一个红包。
陈树青接过放好，然后切蛋糕。
“我会给奶奶打电话的。”
“谢谢，妈。”他递给王丽一份，又转头递给李建国，“谢谢，爸。”
陈树青无意识地喊出了平时难以启齿的字眼。
“好啦，剩下的都是你的了，谢谢年年。”
他本就吃了很多东西，只打算尝上一小块。
王丽和李建国面面相觑，眼里写满震惊，李念都炫完一大口蛋糕了，两口子才反应过来刚才陈树青是真的喊了自己，激动得说不出话。
李建国往嘴里塞了口蛋糕，喃喃着：“不晓得蛋糕有啥子吃头，太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