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平浪静的饭后，陈树青回到房间坐在书桌前，把手机架起来，给林书译打视频。
今天是关钰的生日，他俩肯定在一起。
不出意外，视频接通后，小小的屏幕里框了两个人。
陈……林书译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留着披肩发的女生就把他的头按出屏幕外，将镜头对着切好的草莓蛋糕，她的声音透过屏幕传过来：“陈树青！快来看我们吃什么！”
“小钰生日快乐！”他仔细看了看，笑着送上祝福。
“谢谢！谢谢你送的礼物，我超喜欢的！”
关钰将脸框进屏幕，笑得元气满满。
陈树青送了她一张黑胶唱片，费了点功夫淘的。
江溪越说的项链首饰什么的他觉得有些太暧昧，不太适合。
“说完了没啊！啊啊啊啊！老青我好想你！！”
手机屏幕晃了一下，闪进林书译的脸，男孩脸颊肉肉的，看起来很好捏。
林书译有点婴儿肥，看起来像个初中生，但实际他人还挺瘦的。
“别恶心了行不行。”他笑骂道。
“人家真的想你嘛！关钰天天欺负我……”
“谁欺负你啦？！你放屁！”
然后陈树青就看着对面不知道谁的手捏上了肉嘟嘟的脸颊。
仿佛在看大型家暴现场。
“你看嘛，你看嘛！对了！”林书译捂着捏红的脸抱怨。
“你怎么现在才来电话，今天不是周六哇？”
陈树青想了想，就把去医院的事说了下。听到这个消息，关钰都没和他闹了，安静下来。
“我靠！你咋了嘛？检查出什么了吗？”
“没事，但我……亲妈又让做了全身检查，大后天才能有结果。”
“唔！那她还是关心你的嘛。”
关钰评价道，上次国庆假期见面，感觉陈树青兴致不高，问他也不说，她盲猜是家人对他不好。
现在看来好像也不是特别差。
“你哪里不舒服啊？说来听听呗。”
林书译把手机放在桌上，用书垫起来，这样他和关钰的脸差不多可以同时出现在屏幕里。
“准林医生要开诊了吗？我可没钱！”
“啧啧，医活了算我的，医死了算你命差，快说我听着！”
陈树青调整了一下坐姿，将今天给医生说的话又重复一遍。
“我还在以为是肾……”意识到关钰在他突然闭了嘴。
“滚。”
“心跳加快？有多快？”
陈树青略加思索道：“像跑1500冲刺最后200米时候的心跳，很快很快，但我什么都没做。”
林书译来了精神，往镜头前凑凑：“这么邪门？在心跳加快前你确定自己什么都没做？”
嗯……
他回忆起来几次都是和江溪越面对面交谈的时候，突然地就血液上涌，心跳加速，那种肾上腺激素飙升的感觉，真的刺激。
“在和别人说话算吗？或者对视……”
卧槽？好像更有意思了！
“男的女的？你确定只有心跳加速？有没有脸红还有……”林书译勉为其难地看了眼关钰，又憋了回去。
“你的问题好多啊。我怎么知道脸红没红，我又看不到。”陈树青有些无语这个问题，而且这两者有关联吗？
“不是，那你有没有发热嘛？！”
“有。”耳朵会发热，脸也会，身体也会，不可说的地方好像......
关钰听着脸色微变，听起来不像是有病，倒像是……
林书译一拍大腿直乐呵：“卧槽！你这哪里是生病啊！”
“我没猜错对方是个女生对不对？而且你有且只会在她面前出现心跳加速耳热脑涨的情况！”
陈树青挑了挑眉，不置可否，算是默认了他的话。
“恭喜你！病名为爱，你坠入爱河了！”林书译的声音透过屏幕穿过来，把他给砸懵了。
病名为爱？坠入爱河？
关钰掐了一把林书译的胳膊，小声斥责：“你瞎说什么呢！”
林书译龇牙咧嘴反驳：“我没有！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初始表现！”
接着他看向屏幕接二连三的问题又抛了过去。
“她长什么样？有没有照片？头发是不是很长？特别小仙女？”
“……”
陈树青快速梳理了遍问题，不可思议地反问回去：“我说过我喜欢长头发的小仙女？”
他的声音有些扭曲。
“对啊！那不就是你说的嘛！快给我看看人长什么样！！”
关钰看不下去，拿过手机喊道：“你听他瞎说，等检查报告出来了也跟我们说一下嘛。”
“嗯。”他垂下头，不受控地在回忆，嘴里喃喃着：“我才认识她多久，怎么可能呢？”
这话，关钰听见了。
真有这么一个人存在吗？那怎么上次去没听说过。
林书译伸手过来夺手机，两个人又你推我攘起来。
原来自己的理想型是长头发大眼睛声音甜的小仙女，可江溪越跟这些词毫不相关。
她是短发头眼睛大声音清朗微甜的女孩子，像是三分糖的茉莉清茶。
一看就是不会谈恋爱的那种，甚至都觉得她性冷淡，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只喜欢读书。
她的五官和脸蛋其实是明媚的，但气质又有点冷。
是因为喜欢她，才控制不住心跳的吗？
帽檐下的眼睛，眼尾的泪痣，粉润的唇，轻笑时嘴角勾起的弧度......
又来了，他条件反射性摸向鼓点剧烈的地方，无名的火从心脏慢慢烧到指尖。
“我靠，陈树青！你耳朵真的红了！”
成功夺得手机的林书译再次看向屏幕，却看见对方垂着脑袋，一双耳朵红得吓人。
“挂了，再见！”
他被喊得浑身一震，头都没抬直接挂掉电话，转身脱下外套。
窗外狂风大作，晚上的气温才9度，甚至窗子还开了个小缝，陈树青整个人却热得不行。
难以描述的某个地方胀得难受。
他试图冷静下来，分析“喜欢” 这个答案，何时喜欢，缘何喜欢。
最开始认出她是自己跳江救起来的女孩，就生出了观察的想法。
他好奇这个女孩为何跳江，她不是不小心掉下去的，通过手机记录的画面，她是毫不留恋跳下去的。
想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有怎样的过去，轻生未遂后又会如何继续生活。
才一个多月的观察，就动心了吗？
动心她似狐如猫一般的眼睛吗？
虚张声势的冷漠之下伸出的手吗？
是微风过境般拂过心上的关切吗？
是因为交换过秘密吗？
……
不回忆还好，这一回忆，身体反应根本刹不住车。
……
桌上的手机震个不停，通知栏弹出多条消息。
陈树青靠着床头，侧身把手机拿下来，跟批阅奏折似的看消息。
林二狗：！！！快告诉我她是谁！
——到底什么人能让你红耳朵！
——这么久不回消息，你打飞机去了啊？
……
一连十条都是林二狗的消息，他骂了句烦死了。
看到下一个红点，他无意识地弯起唇角。
——图片
——这道题是这么做的吗？
——麻烦空了帮我看一下，谢谢~
这小流浪猫周六都不出去流浪一下的吗？
怎么这么晚还在写作业？
陈树青看了眼发过来的时间，脸上一阵臊，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坐回到桌前，拿起笔演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