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诺登不解地蹙起眉头,将草莓蛋糕取了出来,放到一旁。
然后,将那张纸条拿了起来。
仔细地看起上面的字来,只是一眼,他就忽然怔在原地。
这上面,好像是求救的信息。
姐姐说自己有难,让自己赶紧去救她。
纸条的落款,正是傅筱二字。
姐姐怎么会知道自己点外卖,而且这么刚好地买通外卖员给自己递纸条呢。
这么显而易见的伎俩,真拿他当三岁小孩了。
艾诺登嗤笑一声,将纸条丢开。
打开草莓蛋糕的盒子,开始吃起来。
刚吃两口,他就停下了动作,看着那散发着诱人香味的蛋糕,却怎么也吃不下去了。
不对。
这味道不对。
跟姐姐买给自己的草莓蛋糕味道是不一样的。
他明明都特意让人调查,点了同一家的东西。
怎么还是不行。
艾诺登沉下脸,将剩下的蛋糕转头丢进了垃圾桶,眼神黯淡而带着些许难过。
看来,重要的不是这个蛋糕,而是送给自己这个蛋糕的人啊。
他向来游戏人间,喜欢恶作剧,看着那些不服自己的兽人被整得痛哭流涕,跪求原谅的样子,他心头就一阵快意。
他不在乎任何人,也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有人说,蛇是冷血的,天性淡漠,情感缺失。
他,恰好就是这冷血冷酷的一条毒蛇。
他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也会沦落到要睹物思人的境地了。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艾诺登扯了扯唇角,眼底闪过几分苦涩。
这时候,那股能量冲撞,全身都要被撕裂的痛感又一下子全冒了出来。
“啊!”
他低吼了一声,双脚已经痛都站不住,一下子扑倒在地板上。
“咚”地一下,发出剧烈的声响。
艾诺登浑身滚烫,感觉自己像被投入了一座火山之中。
五脏六腑,都在尽数焚烧着,没有一处不痛。
蛇族受的诅咒就是这般,不管变成原型,还是变成小孩,都必须经历这种撕心裂肺,像是被人打碎了骨头重装的痛楚。
甚至有好些族人,无法忍受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折磨,而选择了自尽。
而他身为蛇族少主,承受的痛,是其余族人的百倍!
“嗯~啊!”
艾诺登痛苦到整个人蜷缩了一下,双手都快把地板生生扣烂了。
就是因为担心别人看到自己这幅狼狈的样子,所以他才选择一个人待在别墅内度过这几天。
就连阿擎,都不允许踏足这里一步。
他是蛇族少主,也是堂堂影帝。
他有自己的骄傲。
如果要被人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他情愿去死!
艾诺登蜷缩成一团,痛得额上冒出的冷汗都打湿头发了。
那股抽筋剥髓的感觉,一直持续了十分钟,才终于缓和了下来。
“呼~呼~”
艾诺登喘着粗气,慢慢平复下来,全身都是汗,湿得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一般。
他撑着手臂,那小小的身子虚弱无力,像是一只被猎人追赶到绝路,无助而茫然的小猎物一样。
这种反应越是激烈,说明离变回去的时候,就越近了。
越是这种时候,他就越不能踏出这个房门半步!
他爬起来,瘫软的身子不小心撞到旁边的桌子。
“碰”地一下,桌上的东西都尽数掉落在地。
刚才被他当做是笑话,随意丢开的那张纸条就这么飘落在他面前。
他此刻动弹不得,只能看着前方。
盯着那张纸条,他看着看着,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这上面的,分明是姐姐的字迹啊!
他之前住在姐姐房间里的时候,曾经不经意看到过她的课本。
上面的字迹,跟这个,简直一模一样!
就连傅筱两个字的落笔走势,也是毫无二致。
这个巧合让他一阵心惊,猛地伸手抓过那张纸条,死死地攥在手里。
仔细研究了一番。
当真是姐姐的笔迹!
很快,他根据这张纸条,联想到了两个可能性。
第一,这张纸条真的是姐姐发来的,她或许真的遇到了什么事,走投无路,只能向自己求助。
可他从没跟姐姐透露过他现在的所在地,她是怎么知道的呢?
况且在姐姐的眼里,他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孩,有什么紧急的事,需要向一个孩子求助?
那么,就只剩下第二种可能性了。
这张纸条,是有人刻意模仿姐姐的字迹,想要引自己入陷阱。
姐姐现在可能还安然无恙,但已经被人盯上了,处境相当危险。
那人的目的,是他!
艾诺登的心猛地往下一沉,担忧地拧紧眉头,挣扎着爬起来。
下意识就往门口跑去。
可是刚到门口,他又忽然停下脚步。
咬咬牙,表情有些踌躇不定。
变身的时间根本无法确定,想要不让姐姐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留在这房间,静静等候事情结束,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可她有危险,他又怎么可能坐视不管呢?
一想到她此刻可能面对的各种事,他的心就忍不住阵阵收紧,闷得快要炸了。
不行!
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一刻也等不了了!
他必须去,哪怕,真的要在她面前现出真身,哪怕她因此而讨厌他,嫌弃他,他也在所不惜!
他,一定要保护好她!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以及一切!
那小小的身影,顶着高烧,双腿发软,踉踉跄跄地冲了出去……
运动场上,全然不知已经有另外两个男人针对自己的归属权爆发了激烈的冲突,
以及有一个男生为自己牵肠挂肚,不惜舍弃一切的傅筱,此刻正为了这突然到来的消息而陷入了震惊之中。
什么?游泳比赛提前了?
傅筱听了绵音的话,瞬间脑瓜子嗡嗡的,有些懵了。
下意识地开口,声音有些空洞。
她扯了扯唇角,勉强地笑了笑看向拉住自己的绵音。
“游泳比赛怎么会突然提前的?”
“不是原定在明天才开始的嘛。”
如果是明天,她还能继续想想办法,但变成现在的话,那她基本上算是热锅上的蚂蚁,已经无计可施了呀!
绵音挽住她的手臂,带着她往前走去,听到她的疑问。
稍稍顿下脚步,耐心地解释了一番。
“我也不清楚,据说是原本排在游泳比赛前面的跳高比赛场地临时出了点状况,有同学在训练的时候受伤了,仪器也不知为何损毁了,跳高比赛没法在今天进行,学院长就只好下令将游泳比赛提前了。”
跳高场地有人受伤了?
仪器也损毁了?
这一切凑在一起,未免也太过巧合了吧?
傅筱心里隐隐生出一股子不安,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有些讶异地拉住绵音。
“等等。”
“你刚才说是学院长亲自下的命令吗?”
绵音点点头:“是啊。听说学委会本来要开会讨论这件事,看看怎么处理比较好,结果学院长直接一锤定音,把两个比赛的时间调换了。”
“所以待会,游泳比赛就要开始了呢。”
“筱筱不是也是游泳组的嘛,我们班上的人到处在找你呢。”
学院长亲自将两个比赛的时间调换了?
傅筱稍稍讶异过后,眯起眼睛,整张脸都沉了下来,表情瞬间变得有些严肃。
又是他。
先是之前轮回镜要求男生必须脱了上衣通过,再是规定运动会所有人只能选择跟自己属性相关的项目,最后是刻意将游泳比赛时间提前。
怎么这人走的每一步棋,做出每一个新的决定,好像都正好踩在自己的痛点上。
仿佛在刻意跟自己作对,封死她所有的路似的。
还有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信息……
上面说,更有趣的事情还在后面,那语气,跟那神秘的学院长简直一模一样。
那信息不会就是他发来的吧?
他口中有趣的事情到底指的是什么?
他一个学院长,跟自己一个普通学生,八竿子打不着的,他为什么要针对她呢?
这一个个的疑问环绕在她的脑海中,傅筱感觉自己仿佛被置身在一个非常大的棋盘当中。
学院长和这背后的神秘人,就是操纵棋盘的人。
而她,跟这许多的兽人,就像是棋子,一步步被操控着,像是傀儡一般,毫无反抗的余地!
难道说后面还有什么更可怕的事在等着她?
傅筱思索着,眉头深锁。
不管怎么想,都觉得很不对劲。
心底那股不安也从未消散过。
不觉间,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了。
“筱筱,你怎么了?”
“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呀?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绵音着急地看着她,那双栗色眸子写满了关心和担忧。
刚才筱筱走得很快,她正想要跟上她的脚步,就被同个项目组的人牵绊住了。
等她拒绝那些人,筱筱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段时间,她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跟谁在一起?
她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了?
绵音想得眉头都皱了起来,那些乱七八糟,少儿不宜的画面一个劲地往脑子里钻。
筱筱这么好看,又这么引人注目,觊觎她的变态肯定很多。
她得把人看紧了。
筱筱是她的,那些鬼男人都闪边去吧!哼!
绵音想着,抓住傅筱的手猛地收紧,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人就没了。
就在这时,已经不识相的“鬼男人”走过来了。
“什么游泳比赛啊,晓晓也要参加吗?能不能带我一起去看看?”
一个陌生的少年轻笑着走上前,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弯起唇角,一派潇洒酷帅。
说着话,完全地自来熟。
他记得他的晓晓虽然柔柔弱弱的,游泳的速度却不输给任何兽人。
想到她自由徜徉在海底那曼妙动人的身姿,秦风眼眸沉了沉,喉结滚了滚。
一股炙热从心头不断涌起。
这一次他一定得快那个家伙一步,将晓晓带走,占有她。
这样一来,就算那个家伙才是晓晓的未婚夫,也斗不过他了!
是他的东西,终究逃不掉。
秦风想到这,唇角弧度加深,眼神更是溢出几分邪气。
“晓晓,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此人一口一个晓晓,无比地亲昵,好像在叫着一个认识已久的人一样。
完全不顾其他三人异样的表情和目光。
绵音怔怔地看着面前这一幕。
眼神错愕,难以置信。
等等。
这个怪里怪气的家伙又是从哪冒出来的啊?
他干嘛一脸亲热地接近她的筱筱,还厚颜无耻地也这么叫她啊。
他知不知道这是她专属的称呼啊!
鹦鹉学舌,不要脸的臭男人!
绵音抓住傅筱,将她护到身后,一脸防备地盯着面前这陌生男人。
“你是谁,给我离筱筱远一点,不准靠近她!”
她怒斥了一声,扭过头,几分幽怨几分控诉地盯着傅筱。
小脸尽是委屈。
“筱筱,这个没礼貌的男生是谁啊?他为什么也叫你筱筱?”
傅筱沉默着,面对绵音的委屈询问,头有点大。
“绵音,事情说来有些复杂,我稍后再跟你说明,好吗?”
绵音闻言,十分通情达理地点点头。
头发毛茸茸的,鼻子都有些微红,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那好吧,你一定要告诉我啊。”
“好。”
傅筱摸了摸她的头,有些无奈又宠溺地笑笑。
秦风危险地眯起眼睛,看来他的晓晓这段时间并不安分,招惹了很多不该招惹的人啊。
等查清楚了,将人带走后,他可得好好“惩罚”她才行。
傅筱安慰完绵音后,扭头看向秦风,态度礼貌而疏离。
“运动会本就是开放项目,秦同学想看哪个不需要经过我的同意。”
“晓晓这个名字,用在男生之间显得过于亲昵,你以后还是叫我傅筱吧。”
嫌他叫得过于亲密?
呵,到底是离家太久,心都野了,翅膀都硬了不少,居然敢跟他叫板了?
以前可是被他磋磨得只会窝在自己怀中嘤嘤哭泣的人儿啊。
他是不是该做点什么,让她想起自己啊?
秦风眼神冷了冷,勾了勾唇角。
“傅筱叫起来,疏离感太重了。”
慵懒地掀起眼皮,灰眸底多了一丝审视和探究。
“不如我以后,叫你傅晓晓,如何?”
(他不是未婚夫,但是身份跟未婚夫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绝对让你们跌破眼镜那种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