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大哥,那两个刺客现在何处?”江林忽然问道。
“关在外面我也不大放心,又想着请江兄弟你帮着审审,就索性带进宫里来了。”海子成忙道。
“嬷嬷,冯唐,既然海将军这么信任咱西厂,你们两个就去审审吧。”江林道,“快去快回,我跟海将军就在这里坐等。”
精奇嬷嬷和冯唐两人遵命退下,屋中就只剩下江林和海子成两个了。
“江兄弟,你看这事儿……”海子成心里多少也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海大哥,这事儿是也棘手了,我也不瞒着你了,今早那头黑豹的项圈忽然断开,差点伤到皇上,这可是一个大大不好的征兆!”江林沉声道,“皇上已经命我西厂暗中调查此事,刚才有了点眉目……”
“啊?”海子成吃了一惊,“难道那黑豹的项圈还真的是有人动了手脚?”
“嗯。”江林点头,“海大哥你倒猜猜看是谁做的?”
“徐志胜!”海子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更黑了。
“黑豹项圈断开,碧树园进了刺客,本以为是不相干的两件事,却不料都是相干的。”江林道,“海大哥,咱们哥俩好死不死的摊上了这么个事儿,该当如何,还得请海大哥你拿个主意。”
“我有什么主意?”海子成直咧嘴,“到现在我这个脑袋里还嗡嗡的呢!”
“呵呵,小弟我何尝不是如此?”江林道,“你瞧我不动声色,那只是强作镇定而已,实则刚才我回来的时候,腿都发软了,这一坐下就也起不来。”
“若此事真是徐志胜所为,那他就打算要公然造反了!”海子成眉头紧锁,紧握刀柄的手都露出了青筋。
“海大哥你认得薛玉门不?”江林忽然道。
“薛玉门?当然认得,之前是慕容恒的麾下五虎将之一,现任濂溪副将……怎么他也卷入此事了?”海子成又是一惊。
“还不能定论。”江林道,“但待会儿咱们去见皇上的时候,海大哥你心里也要有个盘算。”
“江老弟你的意思是……”海子成眼睛瞬间瞪圆。
“这话不该我一个做太监的胡说,只是觉得跟海大哥你投缘,作为兄弟才多了这么一句嘴。”江林道,“目前咱们皇上手里能用的兵,好像也只有你禁军了。”
“呃……”海子成脸色愈加凝重起来。
两人正说话间,冯唐敲门而入,脸色也甚是凝重,“老大,海将军,刚才精奇嬷嬷亲自审问了一下,这两个刺客都是徐志胜的亲兵也没错啦,但他们此来,却也并非是奉了徐志胜的命,而是受薛玉门的指使。”
“嗯,精奇嬷嬷呢?”这也在江林的意料之中,所以也并不惊讶。
“她老人家说刚才酒喝多了,有点上头,回去歇着了。”冯唐道。
人家精奇嬷嬷只管查案子,现在事情都水落石出,也就没有她的事儿了。
“这个老太太真的是……”江林也拿她老人家没办法,“海大哥,咱们这就去见皇上吧?”
“嗯?哦哦,好好,走吧走吧。”海子成起身就往外走。
“海将军,你这把腰刀真也好看,是皇上亲赐你的?”冯唐忽然道,“我可以瞧瞧不?”
“是先皇所赐。”海子成闻言一拍脑袋,赶忙将腰刀连同刀鞘解下来递给冯唐,“瞧瞧有什么打紧?你就慢慢瞧吧,回头记得还我就成。”
他要去见皇上,怎么能带刀?只是心乱如麻之下,忽略了此事,幸亏冯唐提醒,否则被人家大内侍卫说两句,那也大丢脸面。
夏长清还没有睡下,听说两人联袂前来,立刻召见。
“海子成,怎么城外军中有变?”夏长清最担心的是这个。
“回皇上,没有,臣来见皇上是有别的事情。”海子成看向江林。
“你这么晚来,又有什么事啊?”听说禁军无变,夏长清就也松了一口气。
“皇上让奴才查的那件事已经查清了!”江林简单的将事情经过禀告了一遍,最后给出调查结论,“是濂溪郡太守徐志胜麾下副将薛玉门所为!”
“这么快就查清了?”夏长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好的三天,这一天都还没过呢……
“目前查出来的情况就是这样,另外海将军他们也抓到了两个刺客……”江林说完就轮到海子成了。
“说来惭愧,其实这两个刺客也并非是臣的禁军查出来的,而是江总管他们找到的……”海子成知道事关重大,一点细节也不敢隐瞒,当即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说了一遍。
夏长清沉默良久不语。
“皇上,此事虽然是薛玉门所为,但他徐志胜也脱不了干系,搞不好两人早已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了!”海子成道,“请皇上早下决断,臣愿率禁军前去平叛,只要三万人马就也足够,半个月之内便能启程!”
“哼,你禁军连个刺客都搜不出来,还能去平叛?”夏长清冷冷的道。
“是臣无能!”海子成额头的汗都下来了,立刻跪下。
“皇上,禁军的职责是卫戍京城,冲锋陷阵,搜查嫌犯这种事本来就非他们所长,那两个刺客又都是隐藏在山洞之中,碧树园里足有几百个山洞,蜿蜒崎岖,深不见底,躲在里面谁也找不见!若非他们早间露头,我的人也一样找不到。”
江林帮着海子成说话,而且说的有道理。
“就凭这么一点点的证据,就认定徐志胜薛玉门造反,不也太过轻率了吗?”夏长清道,“若是冤枉了他们,朕岂不是成了一个自毁栋梁的昏君?”
“皇上,他们也许现在还没有公然造反,但反心已昭然若揭!”海子成道,“若不能速速前去镇压,今后也定成大患!”
“海将军所言极是。”江林也道。
“你懂的什么?”夏长清叱道,“这种大事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事关皇上安危,就是奴才分内的事情!”江林梗着脖子道,“奴才是也不懂什么军国大事,就知道他们都差点害了皇上,奴才恨他们恨的咬牙切齿……如果海将军亲自前去平叛,奴才也愿意跟着去,就算战死了也不怎么!”
忠心耿耿,直言进谏,既不怕触怒龙颜,又不怕死,作为一个太监来说,这可也相当不容易,令海子成都为之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