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跟公公交心,又深知公公为人的话,小弟也不敢这么问,但心里的话儿,却也总忍不住想要跟公公说。”万世卿却是一副掏心掏肺的样子。
“万大人若是有话,小弟倒是敢听听。”江林就想要听他会胡说些什么?
“那也太多了,一时都说不尽的。”万世卿道,“就说明年科考一事,小弟就也困扰之极,江公公你也知道父亲身体不好,一直让我帮着打理一些不重要的事情,认识的人儿呢,就也多些,他们最近总上门来聒噪,说要举荐我来做学政。”
“呵呵,这不是好事儿吗?”江林笑道,“就是小弟,也觉得万大人你做学政再合适不过了。”
“小弟欲与公公倾述肺腑,公公却如此戏谑小弟,是什么道理?”万世卿很不高兴。
“我说的也是真心话儿呢……”江林忙道,“当然也是客气话,那么万大人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这话才真。”万世卿回嗔作喜,“他们胡说八道,小弟岂能也跟着胡来?小弟才疏学浅,何德何能,敢做这个学政?所以当时就将他们全都骂走了,虽然如此,却也难免有些风言风语传出,若是皇上得知,只怕就会生出误会了啊。”
“然则此事却又如哑巴吃黄连一般的无从辩解,是以小弟这些天来,一直都忧心忡忡……这才将江公公请来一述衷肠。”万世卿道,“其实小弟以为,学政之位,非尹攀龙大人莫属!”
“噢?”江林听了这话却也不怎么惊讶,“既然万大人是这个意思,那就直接上奏皇上举荐尹大人就是了,一则尽忠国事,二则可洗嫌疑。”
“江公公啊,若是这般容易的话,小弟也不会请公公来商议了。”万世卿一声苦笑,“尹大人跟家父在国事上多有分歧,素不和睦,若是我来举荐尹大人,那皇上和大家伙会怎么想呢?”
“万大人,既然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小弟也斗胆冒昧的问一句,却不知万老公爷是个什么意思?”江林问道。
“家父也觉得满朝文武中只有尹攀龙大人堪当此重任,除他之外,不做第二人想!”万世卿道,“虽然家父与尹大人素来不和,但朝廷大事,自当以大公为先,私怨为后!”
“哎呀,老公爷真是老成谋国之士呀,这般胸襟,真也令人佩服!”江林将双手高高举起,表示对老公爷无限的崇敬。
“家父一生勤于国事,以至于积劳成疾,天下人却没几个真正了解他老人家的,此事说起来,也真真儿的令人心冷。”万世卿摇头叹气,意兴萧瑟。
“老公爷这一片忠君爱国之心,上天可鉴!就算旁人不了解,但我想皇上总是知道的。”江林道。
“皇上圣明!”万世卿忙道。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江林自然也心领神会,当即便岔开了话题,聊起了风花雪月……
“江公公,小弟有个不情之请,却也难以启齿。”聊的好好的,万世卿却又忽然皱起了眉头,欲言又止很为难的样子。
“万大人只管吩咐,只要是小弟能办到的,绝无二话!”江林道。
“我就知道公公你是爽快人!”万世卿拍案而起,“小弟欲待跟公公结义兄弟,却不知公公可也肯屈尊不的?”
啊?江林闻言大吃一惊跳,卧槽的你是认真的吗?
“小弟早有此意。“万世卿从怀中取出一个信封,“这里面便是小弟的生辰八字!”
都准备要换帖了啊这是?
“万大人,此事小弟可也万万不敢从命!”江林心说你还真拉的下架子啊你,你一个公候之子,户部侍郎,内阁学士,位高权重,权倾朝野的重臣,却跟我一个内官太监拜把子像话吗?
你结交内官是大罪,我结交大臣是死罪,所以你是自己想死还是想让我死?
“唉……”万世卿叹了口气,“我就知道公公你不肯的,但咱们可以没有兄弟之名,却有兄弟之义,这个生辰帖还请公公无论如何都要收下!”
不拜把子我收你生辰贴干啥?再说老子才不信你这个帖子里的生辰八字是真的,摆明了就是糊弄人的嘛……
但万世卿却坚决要给,不由分说的将帖子塞到了他的怀里,声称若他不收,就是瞧不起自己。
江林无奈之下只得收了,等回去老子就给你扎个纸人儿写上你的生辰八字诅咒你,如果你没死的话就是骗我,到时候再找你小子算账也不迟!
临别之际,万世卿却又命人取出一个皮箱来赠给江林,还不让他现在打开,等回去独自一人的时候才可欣赏……挤眉弄眼的样子极为可疑。
但江林用鼻子都能想出来里面是什么……无非就是一些春宫画呗还能有什么?
不是你小子求老子给你在皇上跟前传话,就送老子这个?
也未免太小气了一点。
但江林其实是冤枉人家万世卿了,因为回去将那个所谓的生辰贴打开后,却见里面根本没有什么生辰八字,却是一张十万两银子的银票!
卧槽的这小子出手还真是蛮大方的呢。
吃了人家的宴席,收了人家的银子,那自然就得给人家办事了。
而且这事儿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举手之劳,不费吹灰之力,顺便还能讨好皇上……
“事情就是酱紫的……”指手画脚,口沫横飞的将昨晚跟万世卿说过的话,几乎一字儿不落的全都禀告给了夏长清。
就问皇上奴才我对你忠心不的?
“你觉得他说的是不是实话?”夏长清似乎对此一点也不惊讶,好像都在她意料之中。
“奴才不知道。”江林沉吟了一下又道,“但奴才觉得他好像挺害怕的。”
“嗯。”夏长清点点头,忽然问道,“他一定送了你不少东西吧?”
“呃……”江林有点尴尬。
“嗯?”夏长清却顿生疑窦。
“是也送了些东西,不过都是些玩意儿……”江林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更加可疑。
“你是想要瞒着朕?”夏长清的脸色已经阴沉。
“当然不是!”江林根本无法跟她解释,急的直挠头,“只是……”
“只是不便告诉朕是吧?”夏长清的口气也已经很不好了。
“奴才这就让他们将东西取来给皇上过目!”江林心说这可是皇上你自己要看的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