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卿大人,有理不在声高,这是朝会,不是你家的宴会,你如此哓哓,留神君前失礼!”江林见皇上不吭声,这帮孙子却一个劲儿的跟自己叫唤不停,心里也有气,当即便怼了回去。
“哎呀,了不得啦,反了天了!”万世卿就没想到江林竟然跟他顶嘴,登时勃然大怒,“你一个阉人小太监竟然敢如此跟我朝廷命官说话?”
“万世卿,你是户部侍郎,三品职衔,咱家是内务府大总管,也是三品,大家都是平级,也没个谁高谁底,怎么只许你骂人不许我还嘴……还有我要请问你世卿大人,你待要反谁的天?现在可是咱们大夏的天下哦。”江林冷笑。
“你休要血口喷人,我是说你个太监要反天!”万世卿大声道。
“你休要满嘴喷粪,明明就是你说的,却要栽人!”江林声音比他还大呢。
“我把你这个小太监!竟然敢诬陷本官,今儿我高低打死你!”万世卿气的鼻子都歪了,就要冲上来揍他。
“哼哼,我就笑你不敢!”江林双手叉腰,立在龙台,居高临下的冲他嚷嚷,“有种你上来,敢上来就是意图刺王杀架,看看咱们谁先死?”
“有种你下来!”万世卿还就真不敢上来,只能撸胳膊挽袖子的在下面冲他叫嚣。
“下去咱家也不怕你!”江林嘴里是这么说,脚下可也没动分毫。
他当然不会下去,因为单打独斗的话是也不怕这小子,可是他的党羽显然不少,若自己下去跟他干架,肯定会被群殴。
太监不吃眼前亏,老子不上你的当。
“朝堂之上,皇帝面前,你们两个如此胡闹,可也有点体统没有了!”一直保持沉默,冷眼旁观的左攀龙瞧两人吵的不像话,忍不住挺身而出,出言训斥。
“左大人,这个死太监他甚为无礼,不教训之不足以平息吾恨……”万世卿兀自怒气勃勃。
“我倒觉得江总管此举虽然冒失,却也并无不妥。”左攀龙拉回了正题,“宫中防务,事关皇家安危,那可是头等大事,不能有半点疏忽,江总管发起这次演练,其目的也是为了找出防务漏洞,从而加强补牢,是为正事也。”
“只是如此重大之事,却未曾事先通报我等,以至于朝野震动,大家担忧,却也是失于考虑了。”左攀龙这话说的是江林,谏的却是皇上。
“左大人见责既是!”江林当然要承当过来,“是咱家考虑不周,下次再有这种演习,必然会先跟内阁报备。”
大夏的内阁,是朝廷最高级的行政部门,六部九卿都要听命行事,而内阁首辅安国公万平湖,就相当于是当朝宰相。
左攀龙虽然名震朝野,但却也并非内阁成员,事实上他们清流一派,在朝廷上也只是空有清名,做的也都是言官,闲官,是被排挤在权力中心之外的。
万平湖一直称病在家,但却也并未辞职,朝廷中的大小事还得是他来决断。
而皇上又是个甩手掌柜,等闲都不上朝理政的,百官们有事也只能去他安国公府中汇报请示,以至于有人将安国公府戏称为‘内阁府’‘小朝廷’……
“皇上,明年是科考之年,学政之位却还尚未定下,此乃是国之大事,还请皇上早作示下。”左攀龙不再提演习的事儿,却说起了科考之事。
“呃……”夏长清终于睁开了眼睛,茫然四顾似乎是刚睡醒一般,“爱卿以为谁来担任学政一职最为合适呢?”
左攀龙还未答话,一帮清流派便即七嘴八舌的举手表态,说学政这个职位,非左攀龙大人莫属!
论学识,论文才,论国策,论人品……无论怎么论,咱们朝廷上都也无能出其右者了。
但其他官员却有不同意见,学政这么重要的职位,岂能由一个三品官来担任?
还是得咱们万公爷来担任才行,因为论威望,论谋国,论品级,论德性,无论怎么论,咱们朝廷上也无能出其右者!
一言不合,两伙人便即争吵起来,吵的脸红脖子粗,甚至还有几个脾气大的撸胳膊挽袖子要动手的……
“大家说的都有道理。”夏长清却又没了主意,“此事容朕细思,朕乏了,退朝吧。”
没说两句话,没定一件事,这就又要退朝了……百官们真是拿这位年轻皇帝没办法,只能口称万岁,恭送皇上了。
回到龙栖宫的夏长清可也未见有什么乏意,估计是刚才睡了一个小回笼觉所以精神了。
“江林,朕想要封你一个爵位,刚才本待跟他们商量一下子,但朕瞧他们对你似乎颇有意见,怕他们驳回,就也没提。”夏长清随口送了江林一块画饼。
“皇上,奴才只是一个阉人太监,可也不敢要什么爵位!”江林还能咋说啊?
“呵呵,你是不敢还是不想啊?”夏长清笑了。
“回皇上话,奴才是不敢,不是不想!”江林大声道,“但奴才更不想皇上为难。”
“这么点点的事情,有什么为难的?”夏长清笑道,“别人冤枉你,看清你,但朕却深知你,器重你,这些日子你可也受了不少委屈,也立了不少功劳,若朕不赏你,那也委实说不过去。”
“皇上如此体恤奴才,可也胜过无数封赏了。”江林做出感动的样子,揉了半天的眼睛,却也没能挤出一点泪来。
“你既然做了西厂的厂公,那也算是带兵的人了,若没有个职衔的话就也难以统领服众,朕就封你做个三等忠勇尉吧,你年纪太轻,也不能一下子封你太重,容易招人嫉妒,还是留下以后立功升迁的余地最好。”夏长清道。
“谢主隆恩!”江林大喜过望,五体投地,对皇帝表示衷心感谢。
“呵呵,你知道忠勇尉是个什么呀就忙着谢朕?”夏长清笑道。
“就也不大清楚。”江林傻傻的道,“但只要是皇上封的,那肯定就也了不得!”
“倒也没什么了不得,忠勇尉是咱们大夏爵位中最低的,三等也是最小的……不过太监封爵,这也是亘古没有过的事情,若是被朕的臣子们知道了,难免又要哓哓了。”夏长清道。
“哎呀,奴才也委实怕他们,刚才他们都好像恨不得要咬死奴才似的。”江林回忆刚才,心有余悸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