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龚天良听到江林这话先是一愣,随即便大笑起来,“原来江公公也会开玩笑的,有趣有趣,当真有趣!”
“龚将军,我是这么个脾气,心里想的什么,便就说什么,可也比不得你们这些做将军大人的,说话都是云山雾罩,着三不着两,让人听不懂。”江林表示人家跟你说正经话儿,你却又取笑人家像话吗?
“你江公公若非是真明白,就是跟我装糊涂!于大鹏是安国公的人,我龚天良若是砍了他的脑袋,还能活不了?”龚天良也搞不清楚江林这话是装傻还是真傻,只得跟他说直白些。
“怎么御林军也归安国公府管?这我倒还是第一次听说。”江林却还是大为不解的样子。
“我跟你老弟真是没法聊天。”龚天良连连摇头,“亏你在宫里这么久,怎么还越混越糊涂了?”
“小弟我是有点糊涂,但却也有那么点明白,小弟就知道咱们大夏是皇上的夏,皇宫是皇上的宫,天下的土,莫非王土;土上站的人儿,莫非王臣!大家伙都要听皇上的,咱们在宫里奉了皇上的命办差,难道还要看别人眼色听他人招呼不成?”
这话半真半假,半文半白,慷慨激昂,正义凛然,大公无私,无懈可击,怼的龚天良瞠目结舌,半晌无语。
对这个窝囊废江公公倒有点刮目相看起来。
“江公公此言有理,谁也大不过咱们皇上!我这就写一道手令给你,命那于飞鹏听你江公公调度如何?”龚天良道。
“也好,哪怕龚将军你赐给我一根鸡毛儿,我也能当令箭使!”江林这话你就真听不出来他是调侃还是认真。
因为军中防务调换,必须是要有将军令箭才行,手令可也不大好使。
龚天良不知道江林懂不懂,反正就当他不懂,随便给他一个手令将他打发走算了。
皇上也真是的,你启用这个莫名其妙的小太监做内务府总管这么重要的职位本就很轻率了,他干的多拉胯就不信皇上你不知道?现在竟然又让他掺乎宫中防务……这是想要干什么啊你?
可见说到底还是年轻……但正因为年轻,所以也气盛,也许皇上就是想要借着江林这个二百五的狗脑子,去碰一碰安国公府这块大石头也说不定?
那就让他碰去吧,碰的头破血流就知道疼了。
当下写了一封手令,还郑重其事跟真的一样用了印,但却是他自己的私人小印章,可也并非将印。
交给江林的时候还一个劲儿的叮嘱,这可是将军令,老弟一定要小心保存好,千万别弄丢了不是顽的。
江林心说特么的你当老子是傻逼啊?就你这玩意儿还特么的将军令呢?就是一张擦屁股纸!老子用他擦屁股还嫌粗呢……赶忙谢过,小心收起,起身告辞。
两人刚一出门,就见几个御林军押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校尉军官走进院落,见到龚天良,一起横臂当胸,对他行军礼,对于江林大总管就也视而不见。
“呵呵,这不是冯唐吗?怎么昨儿个我打了你五十军棍,你还心怀不满啊是怎么的?我听说你回去后还对老子出言不逊,有没有这回事儿哪?”龚天良咯咯冷笑,手按佩刀,眼中寒气逼人。
“龚将军处事不公,冯唐不服!只是据理力争,却也并非出言不逊!”那年轻校尉却甚为倔强,凛然不惧,抿着嘴唇直言顶撞。
“哈哈哈,说的好,好汉子!”龚天良大笑,“真也不愧是死人堆儿里爬出来的……我且问你,按军中律,多出怨言,怒其主将,不听约束,更教难制,这是什么罪?该要怎么罚?”
“构军之罪,按律当斩!”冯唐朗声道,“但,冯唐无罪!”
“你多出怨言,不听约束,本将念你年轻,虽然犯错,却也无心,是以只打了你五十军棍,收了你的军籍,却不料你不但不知感恩,还迁怒本将,可谓更教难制,这还不是死罪?”龚天良狞笑。
“若这是死罪,那么请问将军,主掌钱粮者,给赏之时阿私所亲,使士卒结怨,争斗互殴,此为痹军之罪,该不该斩?”冯唐冷笑。
江林听到这话,心中就也微微一动。
“你这是质问本将?”龚天良怒道。
“冯唐不敢,唯据理力争尔。”冯唐对答如流。
“呵呵,你这个理去跟阎王爷讲吧,本将可也不耐烦听,来呀,执行军法,斩!”龚天良杀人就如杀鸡一般随便。
几个御林军兵卒二话不说,直接将冯唐踢翻在地,一人挥手打掉他的帽盔,一把扯住头发,露出脖颈,另外一人拨出腰刀,就要动手砍头!
“刀下留人!”江林一声大喝,感觉忽然很爽,话说看了那么多电影,就也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喊出这句台词来。
“哈哈,我倒忘了江公公在此了。”龚天良哈哈一笑,“公公是个见不得血的,那就把他拖到皇城外校场上去砍了吧,将他的脑袋给我挂起来示众三日,好让大家伙知道本将的军法森严,去吧!”
“等一下。”江林却道,“龚将军,不知道这位老弟究竟是犯了什么罪过?你定要杀他?我瞧他年纪轻轻,人才出众,就也可惜了的。”
“他编造谣言,诬陷同袍,扰乱军心,本将责罚他还不服气,背后诋毁本将,当面顶撞本将,每一条都够死罪了。”龚天良道。
“噢?”江林看向冯唐,“是这样的吗?”
“回江总管的话,是小人发现有人假造军功册,私吞赏银,举报出来,反倒被那厮们反咬一口,说我诬陷!龚将军未经详查,便就罚我,是以不服!背后诋毁将军是没有的,牢骚话是有两句,至于当面顶撞,呵呵,据理力争也是罪过?”
冯唐刀都架在脖子上了,却兀自神色未变,还能侃侃而谈。
这小子绝逼是个人才啊,光是这副胆色就真也了不起的很。
“龚将军,我瞧他也不像是编假话儿的人呢,或许他所言是实也未可知?要不然将军就瞧在咱家的薄面上,先饶他一命,等到查清楚了再杀他也不迟吧?”江林道。
“哈哈哈,江公公你这是教我做事啊?”龚天良愣了一下随即大笑,“怎么内务府总管还管到我御林军的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