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意晚找了马匹,又问了许多人,终于知道乱葬岗在什么地方。
出了城郊,一路向南,在山崖之下,便是乱葬岗。
阴气沉积,尸横遍野,就连北厉的乌鸦都聚集到乱葬岗,吃着死去尸体的腐肉。
苏意晚到时,看到的便是极其可怕的场景。
密密麻麻的不知名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在悬崖边,有些甚至被推了下去。
山脚下,是几只饿坏的狼,啃咬着不同人的尸体,乌鸦一群群的。场面不堪入目。
可对于苏意晚来说,她早就见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了。
在外为间谍,这样的事情她早就见过了。
为了找到百合,她拼了命的,将躺着的尸体一具具的翻来。
又从手镯空间里,拿出手套和口罩,以及一些蛊虫。
黑色的虫子顺着气息,飞快的爬到山崖下,爬上那些啃食尸体饿狼的身上。
不出半刻钟,饿狼倒在了地上。
苏意晚全身都在颤抖,她不是害怕,而是担心百合真的是否还活着。
眼泪不争气的夺眶而出,百合才十六岁,是个小女孩,六岁跟着原主,吃了多少苦。
她早就将她当成亲妹妹,那些原主在辰王府的记忆,浮现在脑海里。
大冬天的,小姑娘身上都冻得通红,也要给她找东西保暖身子。
在她一次次被割心头血,万念俱灰时,也是她在旁边安慰她。
"小姐,我们回燕赤吧,百合不怕苦,只是不想小姐这样受苦。"
"我们回去,我不让赵姨娘她们欺负你,若是她们欺负你,我便在前头挡着。"
"小姐,冬天来了,冷了,殿下不管我们了,我去北苑要些炭火过来。"
那时候,百合当真去了北苑,是要了炭火过来。
可那时候,她分明看到她嘴角挂着的淤青和被人踩红肿的手。
这些都是为了要一筐碳火,所来的代价。
虽然不是她的记忆,却又是她的记忆。
"百合……"她声音沙哑。
一具具的将身体翻开,终于在山崖下,看到一个少女的身形。
从悬崖上远远看去,少女额头上是结了痂,鲜红的血。
衣衫单薄,外衣被撕掉,白色的衣衫上隐隐露出血痕。
像是被鞭子打的。
苏意晚抹掉自己的眼泪,疯了似的从小路冲了下去,心中不安不断传来,她声音哽咽得不行。
"百合,你不能出事。"
细碎的雨珠零零散散的落了下来,打在她苍白的脸上。
她扑过去,将少女扶起来,泪珠滚落。
"百合,对不起。"
少女唇色发白,口鼻都流了鲜血,可想而知,活着时,受了多大的折磨。
青葱般的手指,微微在她鼻息间探了一瞬,还能感受到她微缩的气息。
苏意晚一颗心才放了下来,她从自己的手镯空间里,拿出一颗紫金丸,塞进百合的嘴里,给她续命。
少女睫毛未颤,唇色发白,稀碎的眼睛缓缓睁开,映入眼帘的便是苏意晚泪眼模糊的样子。
"小姐……"她声音有气无力,却又带着一丝的绝望。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能见到你真好。"
苏意晚,将她扶起来,抑制住内心的情绪,声音有些哽咽
"百合,以后,姐姐护着你,谁也不敢欺负你。"
"好……"
百合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转而闭眼沉沉睡去。
苏意晚拿出东西给她包扎,又在她伤口上了药。
一颗心才算平静下来,她并非无情之人,可是有情要看对什么人。
于她而言,百合是已经是自己的妹妹了,相依为命的妹妹。
此刻,她的身后,原本被蛊虫撕咬的饿狼也逐渐苏醒。
几声嘶吼传来,苏意晚微微一怔,不安的气氛朝她席卷而来。
那群狼过来了。
它们伸着舌头,掉着哈喇子走了过来。
苏意晚声音冰冷,目光骇人"要一起死,对吗?"
她从手镯空间里,再一次拿出蛊虫,黑色蛊虫密密麻麻的席卷而上。
狼群一个个的倒下。
她见势,将百合身子放下,冲了过去,手握短匕,猛然在狼群身上一刀刀扎下。
一共六只狼,没一只好活的。
因为她知道,她的蛊虫,撑不了多久。
若是自己带着百合还未走出乱葬岗,就被狼先吃掉了。
索性,以除后患。
狼尽数灭后,她扶着百合,上了马,手握缰绳,将百合直接带到了臻王府,自己的院子里。
此刻,臻王还未回来。
远远看着苏意晚带人回来的赵嬷嬷,眉头都拧紧了。
"当真让苏姑娘。救回来了?"
谁人不知,这怡红楼的个什么地方,想进去,能完完整整出来的,能有几个人?
想到这些,赵嬷嬷叹了口气。
"怕是这次的侍妾,恐怕不简单咯。"
苏意晚与之前入府的两个妾室不同,两个妾室除了一哭二闹三上吊。
要么就是傻乎乎的跟去军营,要么就是私下里也不干净,与外人传信。
可是,苏意晚总给她的感觉不同。
这或许是一个女人的直觉。
房间里,苏意晚打来了饭菜,喂给百合吃。
又从手镯空间里,拿出营养液,葡萄糖,生理盐水,给她补上。
给她伤口消了毒,然后重新包扎。
百合如今这个样子,定和管家撇不开关系。
百合离开时,她曾给了她大量的金银首饰,让她回去买宅子。
如今看来,她身上空空的。
想到这些,她拳头都拽紧了。
等百合醒来,她一定要让那些欺负她的人,受到响应惩罚。
此刻,怡红楼上,老鸨从麻醉中醒来,看到的便是已经昏死过去的傅书阳。
"公子,公子。"她请唤两声,见无人应,便开始大喊救命。
来来往往的一群人,赶了进来,将绑在凳子上的两个人解了绑。
傅书阳声音虚弱,被他的侍卫们扶着。
"本王要杀了那个女人。"
与此同时,他的男孩中,出现一些奇怪的画面。
那些画面不断在他脑海中,重叠,回放。
"主子,我们以为你……"
他的侍卫们的话在嘴边戛然而止。
血色染红衣衫,就连锁骨都露出白骨。
府医在他身旁围了一圈又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