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义,子义……”
睡梦中,一个声音隐隐约约传到了范正的耳中,
“子义醒醒,该起来了。”
范正缓缓撑起有些沉重的眼皮,眼前郑成几人的身影还有些晃晃悠悠的。好一阵儿,他的脑袋都是空空的,忘记了自己在什么地方,忘记了发生的事情。
终于,范正缓过神来,慢慢坐直了腰杆,这才想起来自己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范正甩了甩有些发麻的双臂,眼神有些迷茫地看着几人。
“要走了吗?”
郑成三人坐在范正的对面,看上去精神不错,“你已经睡了半个时辰了。”
范正一愣,下一刻皱起眉头:“不是说睡两刻种的吗?”
郑成苦笑一下:“两刻钟的时候叫你来着,结果怎么叫都叫不醒,我就出去看了一下,估计暂时没什么危险就让你多睡会儿了。”
郑云和郑婉坐在旁边看着范正点点头。
“额……这样啊。抱歉,可能太累了。”范正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他还以为是郑成忘了叫他。
不过大家对此倒是十分理解。在大家眼中范正一直是一个翩翩书生的形象,他不像郑成从小习武拥有强悍的身体素质,饶是这段山路对他来说就已经是一项巨大的挑战了。可就是这样的范正,竟然为了保护郑云和郑婉提着刀生生斩好几个人!更不要说范正还在四个人中默默担任起了领导者的角色。
范正伸了个懒腰,起身走到了外面。此时已经到了下午,太阳也不是那么毒辣了。
“立严,剩下的食物打包好,我们现在就走,争取晚上下山。”
“都已经收拾好了。”郑成指了指旁边桌子上的一个小包袱,里面是打包好的馒头和酱肉,还有一些水。这些东西大概只够吃到明天早上,毕竟这个季节食物放不了太长时间。
几人收拾完毕后便有踏上了行程。他们临走时除了带上食物以外还发现了一团绳子,于是顺便也带上了。四人经过这一个多时辰的休整,虽然没有彻底恢复,但精神已经好多了。尤其是郑云和郑婉,之前已经虚脱到随时都可能晕倒的地步,现在已经能快步在山路间行走了。
范正几人走得很急,一是想赶在天黑前下山,二是范正想到后天就要科举了,可以的话他并不想让郑成错过这次机会。
将近两个时辰后,天近黄昏……
郑成搀着气喘吁吁的郑婉,眺望着远处忽然惊喜地说道:“子义,你看再往前是不是大路!”
范正连忙站到高处踮起脚来想远处望去,果然在山下不远处有一条平坦的大路。这就意味着范正几人马上就要下山了。按照现在的方向,几人是在往安乐镇的北边走,之前那条路肯定是不能走了,为了避开安乐镇他们就得再往北边走一点,然后再往东南走回临安城。相当于绕到了临安城的侧面。
看着不远处的大路,范正还真有些唏嘘,当然现在还不是感慨的时候。
“走吧,再坚持一下就好了!”范正说道。此时几人的心情都有些激动。没有再过多停留,几人快速向大路的方向走去。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再穿过一片小树林,大路就近在眼前了。
怀着复杂的心情,四人跑向前面。
咻!
一道声音划破长空,范正还没反应过来呢么回事,只觉得小腿一阵麻木,紧接着传来丝丝疼痛。
扭头一看,一直箭插在了范正的小腿上,鲜血已经透过衣服殷了出来。
范正刚想说话,忽然一阵强烈眩晕感冲了上来,眼前的世界仿佛扭曲了一般天旋地转。扑通一声!下一刻,范正眼前景象一换,变成了树梢,天空,以及郑成三人惊慌悲伤的脸。
……
临安城的一处小院子里,灯光昏暗。
宰相秦楫啪的一声,将一只茶杯摔得粉碎,茶叶和茶水摊在地上格外扎眼。
“你们连个简直是胡闹!我说过多少次了,那四个人不要随意动!”秦楫愤怒地低吼道。
他的对面,一个白瘦男子悠然坐在椅子上,旁边站着一个黑胖男子。
白瘦男子斜眼瞅了瞅秦楫,淡淡抿了一口差,不以为然道:“秦相何必动这么大的怒,我可听说您之前也派过刺客去刺杀那个范正啊。”
秦楫沉着脸:“那是犬子的一个试探。再说今时不同往日,当时的范正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废物公子,可他现在不一样了,他是正经礼部的官员,是商监院的二号人物,是皇帝身边的臣子!”说道这里,秦楫忍不住咬了咬牙,“更何况这次还有郑家的那三个孩子,现在这个时候要稳,你们太激进了!”
“呵呵。”白瘦男子有些不屑地轻笑一声,“我看倒是秦相你犯了蔚国人多疑的毛病。后天便是科举了,现在大局已定,剩下那几个毛头小子,即便身份在高又怎么样?干净点做掉不就好了。”
秦楫冷哼一声:“两天一夜过去了至今还没有消息,这就是你说的干净做掉?”
白瘦男子向后一靠,抱着肩膀双眼盯着秦楫随后轻蔑一笑:“再过半个时辰,好消息就来了。”
“哼,希望吧!”
秦楫刚说完,就听见外面噔噔噔脚步声音,一个下人模样的男人急哄哄跑了进来,紧接着扑通一声跪在了白瘦男子的身前。
白瘦男子笑着抿了一口茶,得意地看了一眼秦楫:“呵呵,说曹操,曹操到。”
接着他从地下跪着的男子摆摆手:“起来吧,把好消息说给秦相听听吧。”
秦楫没有理会白瘦男子讥讽的态度,而是有些错愕,又有些期待地盯着跪在地上报信的男人。
跪着的男人并没有起来,而是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老大,四个人在即将下山的时候被我们十几个人拦住了,还用箭射伤了一个人的腿……”
“哈哈哈,不错!然后呢,都做掉了吗?”白瘦男子高兴地问道。
“然后……”跪着的男人忽然开始框框地磕头:“老大,小的们该死,那四个人……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