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小玉。你俩进来。”范正朝着门口喊了一声。
“来了,公子!”答应了一声,小六和小玉推门进来。
“公子,您有什么吩咐吗?”小玉问道。
范正看着眼前的二人笑了一声,接着说道:“呵呵,就是聊聊天,你俩坐下说吧。”
小六和小玉一听连忙回答道:“不敢不敢,你有什么事情吩咐我们就行。”坐下?这位爷今天这是怎么了?往常不冲俩人吆五喝六的俩人就谢天谢地了,哪里还敢坐下。
范正见二人不听也没有继续劝,只是接着说道:“呵呵,我这今天刚刚清醒,早上脑袋还有点昏昏沉沉的。不过现在好多了。”
小六和小玉一听也是连连点头。
范正继续说道;“不过也真是凶险啊,竟然有人深入皇宫之内行刺,这次刺客也真是大胆啊。”
小玉一听也附和道:“是啊,不过陛下已经加强了防备,料想这种事情也不会再发生了。”
范正听了笑着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对了,那个刺客现在怎么样了?”
“据说现在还在审问。”小玉回到道。
“哦,问出什么了吗?”范正问道。
小玉摇了摇头说道:“具体的奴婢就不知道了,您可以问问小六,他知道的多。”
小六一听这话顿时横了小玉一眼,心想这丫头不想说就拿我当挡箭牌。不过他毕竟范正还在,小六也是急忙回答道:“小的听其他小太监提过几句,好像说是这个刺客一直关在牢里,问了好几天,还用了刑,但是什么也不说。”
“哦,这样啊。”范正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坐在一旁开始想事情。
小六和小玉见反正不说话也是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范正对这件事情还是很在意的。别的不说,能进到皇宫里行刺,这绝对不是一般人。
而让范正想不通的是,这次行刺的对象,不是身为皇帝的何文君,而是范正。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行刺,对象却是一向好吃懒做,胆小怕事的范正。这着实耐人寻味。
范正依靠多年的经验,敏锐的感觉到这件事情不简单。
回了下神,范正抬头朝着小玉问道:“陛下最近怎么样啊?”
小玉回答道:“陛下这几天身体都还好。”
“哦,那就好。其他方面呢?”范正问道。
“额,公子说的其他方面是指?”小玉疑惑地问道。
“公务方面。”范正说道。
小玉一听愣了一下,然后说道:“额,公务方面公子您问小六吧,他知道的多一点。”小玉又把问题推给了小六。
小六一听简直恨得牙痒痒,这个小玉,你以前就是伺候陛下的,你能不知道?
“公子,这个,小的这一个月一直在这边伺候您,了解的也不多,所以这个……”小六支支吾吾地说着。
“陛下每天什么时候休息啊?”范正突然朝着小玉问道。
小玉一愣,接着说道:“挺晚的,好像自从陛下登基以来都要等到半夜了才休息。”
“哦,几点起来啊?”范正又问道。
“大概卯时就起来了。”小玉回话。
“真辛苦啊。如此勤奋,朝里的大臣也应该很支持陛下吧。”范正突然朝着小六问道。
额,小六忽然被问道明显没反应过来:“啊,不是,那个……”小六下意识地回答一声,忽然看到小玉提醒的眼神,立马又支支吾吾起来。
“哦?到底是还是不是?”范正又问道。
“这个,那个,陛下的事情小的实在……”小六被问的满头大汗。
“你这个人,问你句话你都说不清楚!到底是不是!”范正突然站了起来,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小六。
小玉和小六被反正突然的起立吓了一跳,小六被范正一盯立马低下了头,一脑门子汗顺着两鬓往下流。小六心里忍不住地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的公子怎么这么有压迫感,一双眼睛好像猛兽一般锐利。
“不是。”终于,没抗住范正压力的小六开了口。
范正一听,收回盯着小六的目光,缓缓坐到了椅子上,淡淡地开口问道:“哦?陛下为国为民如此辛劳,还有人不配合吗?”
可怜的小六刚刚松了一口气,谁知范正又提问了。
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回答道:“陛下日夜辛劳,但是……”
“但是什么,说清楚!”
小六一咬牙,接着说道:“但是,秦相那边……”说到这里,小六又不说话了。
秦相?
范正想了想,凭借这具身体留下的记忆力,范正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个中年人的面孔。接着是整个中年男人的一些信息。
秦楫,四十多岁的年纪,前朝以及当朝的宰相,两朝宰相。
只有这么多信息。范正也是对国公之子原来的“范正”很是无语,好歹你也是国公之子,天天除了吃喝玩乐合着一点儿正事都不操心啊!对当朝宰相,除了知道个人名啥也不清楚啊?
好吧。仅靠这一点信息,范正大概猜测,这个两朝宰相应该权力很大,而且是让何文君比较头疼的那种。其实结合一下范正的经验也很正常,一把手和二把手的关系嘛,他清楚得很。
那看来就是常见的权力斗争喽。范正暂时这样定义。古代皇权和相权的斗争范正也是知道的。
“好了,没什么事情了,我再看会儿书,你们两个出去忙你们的吧。”范正笑着对两个人说道。
好几伙,终于可以走了!两人如释重负地答应一声,便快步退出去了。
关上书房的门,小六和小玉对视一眼长舒了一口气。
良久,小玉压低了声音对小六说道:“小六,咱家公子怎么回事啊,怎么今天跟变了个人似的?”
小六也是擦了擦脑门的汗,接着回答道:“我哪知道啊,真的跟换了个人似的,你不知道,刚刚公子那眼睛一盯着我,我就感觉被老虎盯着似的!太吓人了!”说着小六又回忆起刚刚那一幕忍不住又是一抖。
小玉一看小六这歌样子咯咯地乐了:“你还被老虎盯过啊?”
小六一撇嘴:“打比方你不懂吗,嗯……有点像……那种感觉。”
“那种感觉啊?”
“陛下看我的那种感觉。”
……
话分两头。
何文君的寝宫内。
何文君换下了龙袍穿着一袭红袍坐在椅子上对着一面镜子呆呆地看着自己,这是她每天都会做的事情,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只是为了放空自己休息一下。
对于何文君来说,这一年像是做梦一样。一年前,她还只是皇宫里的一位公主,是爹爹最宠爱的女儿。那个时候何文君也有烦恼。
那个时候,爹爹忽然要御驾亲征,她每天都会盼望爹爹和国公大人能够凯旋而归。
那个时候,身为太子的哥哥忽然忙了起来,也不来找自己玩了。
那个时候,她听说自己要和范国公那位好吃懒做的三公子成婚了。她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和那位三公子有婚约,只是这一天真正要到来的时候,何文君心里五味杂陈。
可是,在某一天,一切都变了。
那天,何文君听说爹爹在前线驾崩了,国公大人和两位公子也以身殉国了。
那天,何文君忽然听到刚刚登基二十几天的哥哥毫无征兆地病故了。
那天,何文君接到了郑国公的密信,他竟然让自己主持大局。
三个那天,仅仅是二十几天的间隔,于是一切都变了。
都说破镜难圆,可这一年,她硬是将支离破碎的蔚国重新拼了起来。以前她也听说唐朝武曌的故事,大人们都说那是大逆不道,可她心里还是觉得那个女人好厉害。
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成了那个武曌。郑国公也说多亏了自己,蔚国才得以存活。
何文君是皇帝,她一直以为皇帝是万万人之上,天底下,皇帝是最厉害的。可身居其位才感受到这个位置的凶险。
秦楫,父亲在位时很重用这个人,夸他是栋梁之才。可是自己上位后,这个栋梁之才成了鹰视狼顾的司马懿,是父亲看错人了吗?还是自己太软弱了?
源于皇家的教育,何文君是一个知书达理人,一切都朝着大家闺秀的路线发展。可是现实的压力,逼着她不得不坚韧起来,不然代价是她承受不起的。
一个月前,她和范国公的那位三公子范正成婚了。
这件事很出人意料。何文君不想和范正成婚,说实话,她打心里瞧不起范正这种人。自从范国公死后,范正除了哭就是哭,哭完了就是吃喝玩。一点担当都没有。
可是何文君还是按照婚约和他成婚了。原因无他,因为范正是范国公仅剩的孩子了。范正自幼就没了母亲,如今又失去了国公的庇护,活不下去的。所以自己必须保护他,必须让国公在天之灵可以安息,这是对国公以身殉国的回报!
仅仅是一场简单的仪式,自己的母后和郑国公为自己举办的。
婚后。何文君将范正安排进了提前建好的国公院,就在自己寝宫的不远处,这是为了保护好范正。这一个月,何文君仅仅去看过他一次,聊了一会儿。果然,范正和传闻中的一样,见到自己后吓得腿都哆嗦,说话都战战兢兢。
算了,随他去吧,这一辈子让他做个逍遥公子也不错了。何文君这么想。
可就在三天前,范正竟然遇刺了,虽然最后得救了,可是也被吓得昏迷了三天。这期间何文君有去看过他,不过范正一直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
何文君让太医看过,太医只说让他好好休息。
刺客,这是这几天何文君最头疼的事情!一件极度荒谬的事情。
良久,何文君回过神来,朝外面走去。
……
范正还在看书,虽然肚子有点饿,但是这部史书上的内容还是比较有吸引力的,而且他需要了解关于这个世界的更多信息。
“陛下!”
门口忽然传来小六和小玉的声音。
紧接着门被推开,一个红袍女人走了进来,正是何文君。
范正一愣,转过身来刚要站起来,何文君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坐着。
范正也没说啥,继续坐在椅子上。何文君走了过来,坐在了书桌对面的椅子上。
两人相对而坐。这是范正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位女皇帝,心里不禁感叹,果然是倾国倾城,眉宇之间又有几分强势。这种气质,范正只在官场中某些身居高位上见过。
“身体好些了吗?”何文君淡淡开口道。
“嗯,好些了。”范正回答道。
“吃过午饭了吗?”
“还没有。”
“嗯,我一会儿让他们弄点补身体的过来。”
“好的,劳您挂念了。”
……
良久,无语。
何文君忽然紧紧盯住范正,范正也抬起头面带微笑看着何文君。
“在看什么书啊?”何文君注意到桌子上的书开口问道。
“呵呵,随便找了本史书看。”范正答道。
何文君听了有些诧异:“你看史书做什么?”
范正笑着对何文君说道:“只是闲来无事,随便看看罢了。”
何文君听完点了点头。
良久,何文君站起身来;“好了,我先走了,你记得吃饭,这几天好好休息。行了,你不用站起来送我。”
范正却没听何文君的话,站起来对着何文君的背影笑着说道:“知道了。你也是,好好休息,身体最重要。”
已经走到门口的何文君听到范正的话忽然停了下来,半转过身有些诧异地看着范正,随后深深看了范正一眼,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好。”
说完这一句,何文君转身走了。
范正转过身合上书本,朝着窗外看去,外面依旧是天朗气清。
笑了一下,范正对着书房门口喊道
“小六,小玉。该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