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里斯卡庄园时,月亮已经高高升起。
家养小精灵荷娜早已在门口等待着小主人的归来。
进门后,卡鲁提亚看到客厅里整整齐齐地坐着五位神情严肃的里斯卡。
这让刚从晚宴的嘈杂中缓过来的她,有种想要先回到屋外缓一缓的冲动。
但她的想法还没来得及实施,就被眼明手快的阿诺德逮住了。
迎接她的是家人们紧张的黑魔法检测,以及五双写满担忧和好奇的眼睛。
明白今天如果不把晚宴的事情描述全面,今晚大家谁都睡不好,所以卡鲁提亚不得不把哈欠憋回去,迅速提起精神,整理好语言,事无巨细地讲述了今天的见闻。
听完里德尔庄园的见闻,里斯卡夫人温柔地把她送回房间,柔声和她道了晚安,没有一点继续追问她的意思。
卡鲁提亚就这样怀着疑惑洗漱完毕,怀着疑惑沉入梦境,怀着疑惑第二天被一大早拉起来,然后怀着疑惑被送上了去往德国的马车。
直到看见阿奇博尔德的笑脸,卡鲁提亚依旧没有回过神来。
“听说你去了伏地魔的大本营,哈哈哈,非常不错。”老人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得脸上的皱纹都活跃了起来,“需要来点馅饼吗?我猜你一定非常怀念米勒夫人的手艺。”
“您这么急把我叫过来是为了什么呢?”卡鲁提亚接过他递来的馅饼,咬了一口。
“噢,没什么,只是安妮联系我,说让你过来待一段时间,他们似乎有些事情要处理。”
“啊,那她应该把艾比也送上马车。”卡鲁提亚有些忧心弟弟。
“我想她知道,你到了我这里,就不会有时间带着小艾比到处玩了。噢,我想你最近一定有了新的进展,关于那个项目。”
此刻的阿奇博尔德就像位农场主,用慈爱的目光看着自家慢慢长肥的小羊崽。
“你说得对。”卡鲁提亚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多谢阿奇博尔德的提醒,明明暑假才刚开始,她却已经有了一种像是马上就要开学的压力。
“不急,亲爱的,安心吃完这块馅饼,实验室不会长脚。”
您人还怪好的。
卡鲁提亚食不知味。
*
用小瑞雯的信息从未来的自己那里换到了时空之轮上的一小段魔文序列,卡鲁提亚兴致勃勃地把这段序列写在了一直空缺的那页纸上,成功获得了一份已经基本完整但经不起细究的设计图纸。
有了这段魔文序列,实验的进度进行地飞快。
雷蒙德和阿奇博尔德对此感到非常惊喜,陆陆续续找了很多走之前配合过时空之轮研发的研究员来辅助她推进项目。
卡鲁提亚对照着雷蒙德复刻的这台时间之轮,拿着图纸翻来覆去校验了很多遍,始终觉得多了一段魔文,不知该放到哪里。
直到某个傍晚,她终于意识到,并不是多出了一段魔文,而是目前这台机械分明缺少了一块零件,一块不大但至关重要的零件。
“她当初有没有把什么东西带走?或者交给你们什么东西?”卡鲁提亚抬头询问一直辅助她对照图纸的中年研究员。
这位研究员是为数不多见证时空之轮诞生的研究员之一,也是他组织巫师研究员们帮助雷蒙德为机械破译和烙刻主要魔文。
“并没有。我也希望她给我们留下什么,那台最初的时间之轮已经被她亲手彻底摧毁了。虽然我依旧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做。但很显然,这是她留给你的难题。”中年人有些惋惜,但依旧非常乐观,“你看,你的进展已经非常非常快了。”
并没有从他口中得到有用的信息,卡鲁提亚又不得不面临无处下手的尴尬局面。
她的的目光不可抑制地落到了那个应该有一块零件填充的位置。那是一个浅浅的圆形小坑,在圆形的外围,有着几个更深一点的菱形坑洞。它们以一个点为中心,组成了一个花型的图案。
如果不注意看,没有人会想到,这台机械内侧的齿轮面上像装饰或者标记一样的图案,其实是原本应该放置着一块零件。
卡鲁提亚一脸苦恼地又看了一眼图纸,然后果断放弃了。
她觉得自己干看着也没办法知道这块从未在记录中出现的零件,它到底是什么样的。
反正快要到晚饭时间了,她索性决定去楼上休息一下,等着米勒夫人准备晚饭。
看着不断向上延伸的楼梯和扶手上那些发着蓝色微光的记录石,卡鲁提亚突然想到了西里斯曾经拿出来用来窃听沃尔布加谈话的那块改良版的石头。
记得第一次来的时候,阿奇博尔德就对她把目光分给这些会发光的矿石表示了不理解。
在他看来,似乎这种不算昂贵的矿石和基础的记忆魔文都不值得她花时间去在意,它们就像书封上的花纹,并不重要。
后来,她也确实没再在意这些像装饰一样的小石头们。
她突然有一种奇怪的预感,那块缺失的零件是不是曾经也是“瑞雯”所认为的不重要不起眼的东西呢?
比如,眼前就很常见的这些石头?
卡鲁提亚灵光一闪,想到了那圈菱形的坑洞,又看了看眼前被切割成六面体的小石头,一种猜想迅速在她脑子里成型。
她转身飞快地跑下楼,向基地跑去。
怦怦直跳的心脏和急速升温的大脑,催促着她立刻去证实这种猜想。
她钻进实验室,找助理小姐要了几枚记录石。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把这几枚石头放进了菱形坑洞中。
严丝合缝。
“梅林啊!这,这是——”
“难以置信!”
研究室里惊讶声此起彼伏。
阿奇博尔德推了推眼镜,一双淡金色的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噢——原来是这样!真是太巧妙了!我一直在好奇,她是怎么做到记录下每个测试者的信息,又如何做到为他们定位合适的坐标。哈哈哈哈,是记忆石,不错,确实可行。”
没有理会众人或是欢呼或是恍然大悟的嘈杂议论,卡鲁提亚盯着那明显像缺了一块的圆形浅坑,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