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丫、巧枝等人加班加点,两天就将宋婉秀交代的事办妥了。
当宋婉秀来验收的时候,两件羽绒袄工整的摆在了她跟前,样式有点类似于这时代的襦裙,腰间有腰带,看起来十分的时髦。
捧在手里,却十分轻薄,上手摸摸,亦是十分温暖。
做工方面就更没的说了,针脚匀净密集。
宋婉秀觉得就算宫里的绣娘做,也不过如此。
待德妃娘娘寿宴这日,宋婉秀随着萧锦煜一起进了宫。
寿礼,宋婉秀送的还是萧锦煜之前备的那些,毕竟看起来大气贵重。
而她的礼物羽绒袄,则是等重礼送出之后,才拿出来给德妃娘娘。
“近日天气愈发冷了,妾身特命人做了一件羽绒袄,轻盈保暖,希望娘娘能喜欢。”
“哦?拿来本宫瞧瞧。”德妃娘娘这边,都是些女眷,也没什么忌讳,听说宋婉秀特意做的羽绒袄,当即要拿来瞧瞧。
宋婉秀便亲自呈了上来。
德妃一瞧,原只当寻常,毕竟,这宫中多少好看的衣裳没见过啊。
可当宋婉秀一展开,那种轻盈的质感,让她瞬间觉得大有不同。
“拿来本宫瞧瞧。”德妃放下手炉,让宫女拿了过来,上手一模,柔软温暖,特别舒服。
“哎呀,当真暖和。”德妃脸上露出喜色,这竟比皇上那年给她的那件雀金裘还要暖和。
而且,用料款式都十分不错,不管寻常时候还是贵重场合,似乎都能穿。
当日,恰逢御花园中寒梅盛放,德妃娘娘便带着一众女眷,去后花园赏花。
细雪之下,梅花红润娇艳,芬芳可爱。
德妃娘娘原最是怕冷,可当日也是要给宋婉秀脸面,便穿了她送的那件羽绒袄。
穿在身上,立刻就觉得被一片温暖包裹,浑身暖融融的。
跟着众人逛了一小截路,身上竟似要出汗。
“这衣裳果真暖和啊。”德妃惊喜不已,她甚至连手炉都交给了宫女。
宋婉秀笑道,“娘娘喜欢就好。”
“这里头就只是简单的鹅绒么?”静妃瞅着德妃那红润的脸色,十分艳羡。
她与德妃一样,都是寒性体质,每年入秋后,别人穿单衣,她就得穿夹衣了。
入冬后,更是难熬。
常常的待在寝殿不敢出去,怕吹风,怕寒凉,就连寝殿里,那炭火也总不会灭的,手炉更是不会离手。
可即便如此,一旦出门,常常被冻的手脚冰凉,脸唇发白。
宋婉秀点头,“嗯,我命人挑的最上等的鹅绒,它绒朵大,羽梗小,品质佳,弹性足,保暖性强,还特别的透气,穿在身上不闷。”
她想着,等再冷些,是否也给自己来一套。
不过,她是不怕冷的。
在现代,她很少能看见雪,每年冬天,一件羊绒大衣即可。
但是,如今能做的出来,她想着,能入手一件羽绒袄也不错。
静妃听她说的,也欢喜道,“嗯,是不错,还是锦王妃心思巧妙,回头,本妃也让人照着做一件。”
看德妃脸色不愉,静妃又补了一句,“虽说,本妃没有德妃姐姐的身段,未必能穿出这份气质。
但是,这羽绒袄瞅着真暖和啊。
本分最怕冷,也顾不得在德妃姐姐跟前现眼了,只要暖和就成……”
话落,静妃又让宫女朝手炉里添了两片炭,可是,这手炉只能暖手,不能暖身,哎。
德妃笑说,“静妃妹妹还年轻,穿什么都好看,不若这么着。今年宫中的冬装,就一人一身这羽绒袄,如何?”
静妃忙道,“那敢情好!”
其他人忙附和说,德妃娘娘这主意好。
于是,宋婉秀主动请缨,“娘娘,妾身回头就将如何制作这羽绒袄的程序,教给司衣坊。”
“呵,那就劳烦锦王妃了。司衣坊年年款式就那么几样,今年总算要换换了。”德妃说。
这一天在宫里,吃席,听戏,逛园子,赏花,陪各位娘娘以及众位皇子王妃等说话。
说实话,宋婉秀觉得比自己做一台超难的手术还要累啊。
关键是,她对她们那些礼数、客套实在是应付的疲惫。
还是在教司衣坊如何做羽绒袄时,觉得轻松些。
从如何挑选鹅绒开始,每一处细节,宋婉秀都说的很清楚。
司衣坊的掌衣,还是第一次见锦王妃呢。
不过,对锦王妃却并不陌生,毕竟,锦王妃大婚的喜服,就是司衣坊赶制的。
当初,她也只是从宫女们私下八卦中听说这位锦王妃。
如今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待人很亲切平和,听她说话,心里头特别的舒坦。
怪不得会成为锦王妃,她想,锦王殿下与这样的王妃,日日待在一起,心情都是舒展的吧。
“王妃娘娘心思灵巧,听说,德妃娘娘十分欣赏您送的那件羽绒袄,现在,全后宫的娘娘们,都要这种羽绒袄呢。”
“嗨。”宋婉秀也没揽功,如实道,“其实,我也只是灵机一动,将想法与我书院的女学子们说了一遍。
她们倒是灵巧,竟将我的设计,真的做了出来,而且,做的很不错。”
“您书院的女学子?”郑掌衣只听说过,锦王妃心系天下百姓,特意办了百姓医院,方便普通百姓就医瞧病的。
还第一次听说她的书院。
宋婉秀觉得这郑掌衣年纪三十出头,说话还挺实在,不叫人厌烦,便跟她唠了起来。
反正,跟郑掌衣聊天,比跟后宫那些嫔妃们说话,要轻松自在许多。
“是啊,我妹妹办的女子书院,专收女子的,嗯,目前开设了女红、算数、识字、烹饪还有简单的医术等课程。
女学子们多数来自贫寒家庭,为了改变命运,她们学的都很努力,很用心。”
“哦,她们也学女红?那绣活如何?”郑掌衣饶有兴趣的问。
宋婉秀也不自夸,只实话说,“她们自幼干粗活的多,但拿针拿线做这等细致活的,也有一二个出色的。
这回,献给德妃娘娘的羽绒袄,便是出自我书院几个女学子的手。”
“哦?”郑掌衣也是热心,便对宋婉秀透露了个消息,“明年春日,司衣坊会招新人入宫,凡是绣活好,手巧的女子,都能参选。”
“嗯……”宋婉秀看了郑掌衣一眼。
郑掌衣笑着说,“锦王妃的书院里,既有这样的巧人,不若让她们来试试。
说不定,一步登天,入了宫,为皇家做事也是可能的。”
“……”入宫?宋婉秀知道郑掌衣这是好意,便道,“多谢郑掌衣提点,不过,此事,本妃回头知会她们一声,就怕她们学艺不精,来了叫人笑话。”
“来了一试无妨,好就留下,好,本掌衣也不会徇私。”郑掌衣说。
宋婉秀如是又道了谢,心里却并没有将女子书院那些女孩子往宫里送的打算。
或许,在郑掌衣这里,绣女能入宫司衣坊,那是最高的荣耀了。
可是,在宋婉秀看来,一入宫门深似海。
这后宫就是个吃人的地儿,各种规矩也多,像巧枝、丫丫她们这些出身低微的女孩子,进到这种地方,怕是很难有出头之日的,且,日日过的拘谨、提心吊胆的,那还有什么趣儿。
反正,她现在的铺子、书院都需要人手,她们跟着她,日子也能过的好,犯不着入宫熬那等苦日子。
不过,德妃娘娘喜欢,宋婉秀的寿礼,原本看着不起眼,最后却火遍全宫,这是她最想不到的。
回府后,她命人去书院,打赏了丫丫巧枝几个。
以为这事就这样过去了。
万没想到,这日晚间,与锦王一同就寝后。
萧锦煜拥着她,却说,“宫中,现在各宫娘娘人手一件羽绒袄,花团锦簇的,父皇说,看着喜俏。
父皇还说,”
他顿了顿,目光看向怀里有些倦意的女子。
宋婉秀眯着眼睛,哼了声,“还说什么?”
“还说,也想让王妃给他做一件。”萧锦煜想起父皇那吃醋的样子,就有些好笑。
父皇真是年纪越大,性子倒越像孩子了。
说是儿媳给德妃做了,却没给他做。
他等了好几日,一直没等着,才跟他说的。
宋婉秀怔楞片刻,“父皇也想要?司衣坊的人,不是可以做吗?”
“没有王妃做的好。”萧锦煜夸她。
宋婉秀呵呵一笑,“这可是混说的,司衣坊的手艺,我可是亲眼瞧过的,那郑掌衣缝衣时连针眼都瞧不见,那缝的衣裳又软又柔,特别舒服呢。”
萧锦煜目光缱绻的望着她,“可是,她们不是本王的王妃,不是父皇的儿媳……”
一句话,说的宋婉秀心口一揪,却又有一股甜蜜和感动。
是啊,外人做的再好,怎比的上自家人。
父皇是当她是亲人,就如寻常人家一样。
“行,既这么着,那这回,本王妃亲自动手,也不让丫丫巧枝她们碰了。”宋婉秀爽利说。
萧锦煜亲了下她的额头,“若是如此那更好了,本王非得犒劳一下王妃不可!”
“啊?喂,是犒劳我还是犒劳你自己啊?唔……”宋婉秀没想到,已经来过一次了,锦王殿下还这般有兴致。
成婚之后,除了特殊日子之外,这位王爷殿下就没冒过啊。
宋婉秀很怀疑,他没成亲的那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男人……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