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一静。”范生返身进了屋子,说话的是徳仁大掌柜的钱明才,待人群安静之后,他才又大声道,“刚才我们东家说了,今年,你们手上的药,我们徳仁全都收下了,按照往年价格,绝不会让各位吃亏。”
“嗷。”听闻这消息,底下一阵沸腾,却不是欢喜的,而是反对的。
今年各地闹灾,病疫横行,正是缺医少药的时候,这药价自然不能按往年一样。
而且,范家财大气粗,想要包场?药全收了,那其他药贩还有活路?
果然,很快就有反对的声音,“钱掌柜的,你们徳仁要将药全收了,那我们一笑堂怎么办?我们掌柜的这次可是派我来收一千斤黄连。”
这人话未说完,又有人喊了,“是啊,我们药号也要采买黄芪、升麻等药,你们这全都包了,让我们上哪儿去?”
“是啊,今年不同往年,这药价再按往年价格,咱们药农这一年岂不白干了?”
“……”
今年年景不好,这药的收成也大不如前,若价格还按以往,这些药农就要亏死了。
而那些远道而来的药贩,更是没想到开市第一天,徳仁丢了这样一个炸弹,让他们怎么办?没有药,来年的生意怎么做?
就连宋婉秀心里也有些不平,怪不得她药铺里去年定的药一直迟迟不到。
那钱掌柜的却是一脸嚣张,对那些药农道,“话,本掌柜的已经撂这儿了,各位也都知道我们东家的脾气,既然说了要收你们的药,就没有别人再敢要你们的药,你们放着也是白放一年,再霉了坏了也是你们吃亏。现在,本掌柜给你们三天时间,麻利的将药都送了来。若不送的,或者转卖他家的,到时候可别怪我们东家不客气。”
得,不以理服人,直接威胁上了。
才还想着借这次事端企图涨药价的药农们,此刻一个个耷拉着脑袋,还是老老实实地将药给徳仁吧。
“怎么这样霸道?”宋婉秀微微歪着脑袋,问了边上一个老伯,脸上愤愤表情,“这不是要直接断了其他药行的活路吗?”
“谁说不是。”那老伯是个药农,却也附和着宋婉秀的话,低声道,“往年虽说也霸道些,可也没像今年这样啊,全部都收下了,这徳仁也不怕撑着。”
“就是,也太可恶了,就不能争一争么?”宋婉秀瞧着,那些个药贩,脸上虽然都愤愤都,但谁都没有敢出来争辩一二,不免觉得太窝囊。
那老伯瞅了他一眼,叹道,“小哥,你第一次出来吧?”
“哦,家父身子有些异样,这次便让我出来贩些药回去。”宋婉秀道。
老伯点点头,又长长叹了口气,“这次,你只怕要无功而返了。这范家啊,惹不起。”
“为什么?”宋婉秀隐隐猜到了什么。
老伯凑近他一些,小声道,“范家在宫里有人。”
给宫廷供药,可不有人么。
老伯见她似懂非懂,解释道,“据说,范家有个女儿,嫁了侯门,那侯门老夫人,是跟德妃娘娘有交情的人。”
咳,这说的莫不是宋老太太?
宋婉秀倒是知道一些宋老太太的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