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出门,张爸迎面走过来:“出来啦?让你叫个人磨磨蹭蹭的。亲家,快走几步,饭菜都摆好了。”
“行行,没事儿,还不怎么饿呢。”徐爸从屋里出来:“这门不用锁呀?”
“不用,晚上睡觉关上就行,白天不用管,这院子里也没有别人,干活的和安保员你不叫他们不能进院里来。”
“只有家政大姐两天过来收拾一次,”徐熙霞说:“你要是不想让她们进哪间屋说一声就行。”
“这院里有多少工人?”
“二十几个吧?安保员不算,安保员一共有二十三个人,有六个是女的。”
“那家伙,那就是养着四十来人?小五十人了。他们也在这吃饭不?住哪?”
“有食堂,后面角门出去有个院子是宿舍,安保员住在七号院。”
“这一个月得不少钱吧?”
“也没多少,单位上也有补贴。”
按照张铁军的级别,家政人员,司机,警卫这些都是要按规定配置的,这一部分的工资费用是国家出。
不过张铁军没要就是了,只有蒋卫红和李树生在九局还有一份津贴,那个得要。
又顺着花园过来,直接来到一号院。
“快来,饿了不?”张妈招呼徐妈:“也没特别给你们准备什么,咱们就是家常便饭吃饱了算,你们也别挑理。”
“那不能。”徐妈笑了笑,看了看小柳和张凤。
“徐婶儿,徐叔。”小柳和张凤笑着叫人,小柳拿着乐乐的小手打招呼:“乐乐,叫姥姥姥爷。”
“谁?”乐乐抬头问她。
“你妈妈的爸爸和妈妈呗,你得叫啥?”
乐乐看了看徐熙霞:“妈妈,是你妈妈呀?”
“嗯,你叫啥?”徐熙霞过去在他小脸上摸了一把:“叫错了不给饭吃。”
“才不能,叫姥姥,还有姥爷。妹妹你叫没?”
“啊。”妞妞点点头:“脑脑,他系脑爷。七饭饭不?”
“你们处的真好,谁是谁的呢?这俩孩子。”徐妈被张妈拉着在身边坐下来,问了一句。
“这个是小凤的,张凤,是二姐,”张妈挤出个笑脸来指了指乐乐:“叫乐乐。铁军刚抱着的是妞妞,是小柳的,柳慧,是大姐。
小慧是咱们前进歌舞团的副团长,现在在军艺进修。”
“七月就毕业了。”小柳嘟了嘟嘴,看了张铁军一眼。她毕业以后怎么安排张铁军还没说呢,她可不想一个人回沈阳去。
“前进?那得是上校吧?”徐爸问了一句。
“大校,小慧是大校衔。”张爸显摆了一句:“就比铁军低一级,努努力就赶上来了。”
张妈就笑:“这牛逼让你给吹的,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儿?自家开的呀?这就挺好了,我感觉挺好,官当大了也是麻烦。”
“我又不管事儿。”小柳被说的有点不好意思了:“赶紧吃饭吧,叔,你坐我爸边上。喝点酒不?我姥呢?”
“铁军去喊去了。老徐喝酒不?”张妈看向徐爸:“俺家老张滴酒不沾,闻着味儿就能醉,要喝的话反正也没有人陪你,俺家都不能喝。”
“不让他喝了。”徐妈说:“老丫这还得去医院呢,少喝几杯又不能掉肉。”
“去医院不用你们操心,铁军自己去办吧,咱们就看看,饭也不用送的,等她回来了咱们照顾个月子就挺好,咱俩搭手还不那么累。”
“不用送饭哪?”
“不用,要是住到军区医院还得从自己家做饭送过去那铁军也白混了。东西什么的我都准备的妥妥的,放心吧。
要不是感觉你不来老丫怕是得难受我都不叫你们来,什么都不用干,孩子也有人带的。咱们就是一个陪伴,陪她说说话解解闷儿。”
“才怪,”徐熙霞噘了噘嘴:“那我回来你别管我。”
“美的你。”张妈笑着夹了徐熙霞一眼:“你不听话一个试试,给我老老实实坐月子,不满五十天啥也别想也别扯。”
“那可不,月子可得做好,一辈子事儿。”徐妈点头同意。
“这几个孩子呀,你要是不管着她,她能给你翻天。”张妈说:“成天要不就想出来逛逛,要不就要洗头洗澡,那能行啊?”
“还没完啦?”小柳瞪了张妈一眼:“就这点事儿你还打算说一辈子怎么的?想想还不行啊?不是没有嘛。真是的,你等你老了的。”
“对,等她老了的,咱们天天就看着她不让她洗澡。”张凤笑起来。
张铁军扶着老太太过来,老太太抬手拍了张凤一下:“别笑,吃饭笑什么笑,再呛了。好生逮饭。”
“你不来谁敢动筷子啊,吃饭也磨磨蹭蹭的,不和你好了。”
“就一张嘴。”老太太在张凤脸上捏了捏,张妈伸手扶着她,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和张爸中间:“你是不是又缝东西呢?”
“缝好了,小虎鞋差几针。”
“妈,这是老丫的爸爸,这是老丫妈妈,今天和我一起过来的。”
徐爸徐妈就给老太太问好,叫大娘,老太太笑着点头:“生个好闺宁,又高又俊的,我可稀罕。快逮饭吧,凉了。”
“嗯,可不嘛,”张妈先给老太太夹了块五花肉放到碗里:“吃吧,都动筷。老丫这孩子是真好看,个头又高,你俩是真会养。”
“我像我爸。”徐熙霞举了举手:“俺家老徐头年轻前可帅了。我妈也好看。”
“嗯,你个头像你爸,模样还是随你妈多点,确实好看。”张妈点点头,又给徐妈夹菜:“快来,到家了还客气呀?”
“自己来自己来,不客气。”徐妈拿起筷子。
“要不徐叔你陪我姥喝几盅吧,我和我爸都不会喝酒。”张铁军看了看徐爸。他知道徐爸是个爱喝的。
“今天不喝了,晚上再说,下午不是还有事儿嘛。”徐爸摆摆手:“就吃口饭得了。”
“那也行,晚上安顿好了好好喝一顿儿,家里酒不缺,都是好酒。”
张爸说:“其实我也馋,有时候也想喝点,但是是真不行,沾点就醉了,这玩艺儿控制不了啊,特么的,去哪说理去?
我爸和我弟弟都能喝点儿,就我不行。”
“体质的问题,铁军就像你了,喝一点就完。”张妈给老太太倒上酒:“爷俩加一起一杯倒。”
“我可不是啊,”张铁军说:“我是有点过敏,喝点酒太难受了,浑身痒痒上不来气儿,要不然我还是能喝点的,起码半斤没问题。”
“你试过吗?”张妈好奇的看向张铁军:“喝过呀?”
“中学毕业那会儿呗,同学聚会。”张铁军点点头:“那肯定是喝过呀,还不止一次,要不然我怎么知道自己酒精过敏?”
“妈呀,那你还是别沾这玩艺儿了,过敏可不是小事儿,我还以为你就是不爱喝呢。”
“啤酒也过敏呐?”徐熙霞问张铁军。
“一样,是酒精就不行,啤酒喝个一瓶两瓶还能挺住,再多就受不了了。你们是不知道浑身痒痒的那个滋味儿,太难受了。”
“全身上下呗?”
“嗯,全身,手和脚痒的最厉害,主要还上不来气儿,压的慌。”
“嘿嘿,我能喝,我能喝半斤多,再多不知道了,没试过,”徐熙霞说:“凤姐比我能喝。柳姐我不知道。”
“我不行,”小柳摇摇头:“白酒三两,啤酒五瓶,再多就倒了。”
“合着咱们这一大家子,就我和我爸是一点不能沾呗?”张铁军看了看三个女人。
张凤能喝点他知道,上辈子俩人一起吃过几次饭,小柳和徐熙霞他是真不知道,而且三个人过来老张家以后都没怎么沾过酒。
“又没有瘾,我自己想不起来喝。”张凤摇摇头。这纯属客套,全家就她爱喝酒,总拿老太太当借口整点。
“我也不爱喝,老丫估计是爱喝点,叨咕过几次。是不是老丫?”小柳问了一句。
“嗯,有时候就有点馋呗,凤姐你没陪我姥喝过呀?还说我。”
“那才喝几口?”张凤看了看老太太。老太太顿顿都要喝点,但是喝不多,也就是二两酒,这个习惯都有个几十年了。
“我妈是跟着我爸养成的习惯,”张妈说:“原来那会儿我爸天天都要喝点,就拉着我妈陪她,这一晃四十来年了。喝点行,活血。”
“姥,你喝过茅台没?”张凤问了一句。
老太太摇摇头:“不好喝,喝不来那个味儿,白花钱。”
张爸说:“我给老太太买过,七块五一瓶买了两瓶,结果老太太喝不惯,说还不如供销社那散白呢。那酒呢?后面弄哪去了?”
“你爸喝了,我喝不惯。”这说的就是后来的老头了。
“七块五?那得是八几年吧?八零年?”徐爸问了一句。
“八二年。”张爸说:“都说那个酒好嘛,一般人还不让买,厂里给了两张票,我就给老太太买了两瓶拿回去了,结果人家还不得意。
十五块钱,花了我大半个月工资呢,那时候一个月三十来块钱儿。”
“不是说还要侨汇券吗?”
“那是后来了,八五年八六年,八块几一瓶来着,还要侨汇券。那时候侨汇券多难得呀,谁舍得买它?买点好布买件大衣比它强。”
“啧,现在是啥券也不要了,一瓶酒一百大几十两百块,也不知道都是给谁喝的。”
“反正老百姓是喝不起,能买起也舍不得。”
边吃边聊,从七几年聊到这会儿,那种陌生感慢慢的也就聊没了。
吃过饭大家回房休息。
张铁军陪着徐熙霞睡了个午觉,又被强制涌了一手。上他是不敢上了,实在是没有那个胆量。
下午两点,两个妈妈收拾了一下,把该带着的东西都带上,和张铁军一起把徐熙霞送去了军区总医院。
徐熙霞还不想来这么早,感觉等有反应了再来赶趟,可惜说话没人听。
这边一早就打好招呼了,县团级单人病房,条件还是相当不错的,屋里不但有陪护床,还有大彩电和沙发,卫生间。
张铁军舍不得让徐熙霞遭罪,用了特权要的病房,但也按照这个标准全额交了费用,到是没有占公家便宜。
县团级上面还有市师级和省军级病房,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什么条件,张铁军没接触过,也不想知道。
省军级再上面的他到是进去过,陪着涛哥看望老干部的时候去过三零五,那个病房事实上就是一个大套间,好几个卧室,客厅厨房什么都有。
在那里住的一般都是一住好几年,在里面过日子。
“铁军,你下午没事啊?”安顿好了,张妈问了张铁军一句。
“没事儿,今天礼拜天。”
“那你下午在这吧,我和你爸带你丈人丈母娘去逛逛,晚上来我来换你。”
“不用,今晚我在这,明天你们再倒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