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重庆的小贼们,降温,多雨,注意保暖。)
二十六号,视察团一行来到大连,入住到大连国宾馆。
九三年这个时候的大连国宾馆已经不是那栋百年建筑的大连宾馆了,而是大连棒槌岛宾馆。
大连宾馆原貌,是大连历史上第一栋高楼
国宾馆的整个大堂都是那种暗红色的装修,欧式大吊灯,从张铁军的角度来看那就是要多土有多土,一副快捷宾馆的即视感,但在这会儿这就是豪华。
这里实际上就是一个海景公园,距离海边也就是三五百米的样子,在卧室里就可以看海,听着大海的声音了。
距离市区有点远,大概有个五六公里,要从市区钻过一片山岗来到海边,景色到是确实挺优美的,这个不乱说。
自从这个滨海国宾馆建好投入使用以后,大连宾馆那边就做为了外事宾馆在使用,后来慢慢的就落寂了。
“主任,我不建议您接见他们,”在江主任的房间会客室里,张铁军正陪着江主任说话。
“什么理由?”江主任拿着一张名单在看:“这么好的成绩,这是为国争光,是功臣。”
“这事儿怎么说呢?”张铁军抓了抓头皮:“我建议吧,先把他们安排个住的地方,然后单独把运动员送到医院去,好好的做个全面的身体检查。
等您看了她们的体检报告再决定见还是不见。您关心她们一下嘛,做个体检,这个完全说得过去,都是为了国家负伤的人。”
“你是说什么?”江主任抬头看向张铁军:“有话就直说,扭扭捏捏不像你的样子。”
“您知道我是本市人,对沈阳也熟,他这个人我以前就听说过,也听不少人说过他的一些事情,他给这些队员大量的注射各种药品。您明白吧?
这成绩是他逼着队员注射大量的药物,用命来换的,是不是昙花一现我不好说,但是肯定是不长久。
而且他这个人特别独,贪财,队员的奖励都被他握在手里用来威胁。
这样的人,万一这事儿是真的,以后早晚会曝出来,到时候丢脸的可不是只他自己,不如现在咱们自己亲手检验一下,您说呢?
没问题更好,真有问题悄悄的外理掉也就行了。
运动员肯定是有贡献的,给她们调理一下身体让她们恢复自由,我觉得这是最好的奖励。”
江主任想了想,点了点头:“也好,她们是为国家负的伤,好好做一个全面体检也是应该的,你去安排吧。”
“好。”张铁军接下任务。
江主任看了看他:“你,你那个北方周报,这一期发的那个,要小心走火入魔的人,是你写的吧?你感觉要出问题?”
北方周报二十二日刊,二版头条发表张铁军署名文章:要小心那些走火入魔的人……练武修身不是吹牛行骗。
这个时候正是举国上下修练大行其道的时候,各种大师,各种讲座,全国各地都有大批‘修练’的人群,有些像模像样,有一些就不能看了。
关键是他们不只是骗钱,为了骗钱敢坑人性命。
事实上,前几年还是各种武术,各种硬气功流行,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挺突然的拐了个弯,变成了修仙。
到底是怎么拐过来的谁也不知道,而且愈演愈烈。
“这种骗局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张铁军说:“敛财害命只是一方面,带动的是整个社会的风气,还有,已经有向组织发展的趋势。
现在已经不只是普通老百姓的事情,医生,干部,警察,军人,越来越多的人被圈进来,我感觉早晚会出大事。”
江主任琢磨了一会儿:“你摸一摸,整理个材料给我看看,既然是你提出来的,这件事就交给你吧。不要弄出太大的声音。
其实也不是没有同志说过这个问题,只是,考虑是民间自发的行为,也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也就随他去了。强身健体嘛。”
“强身健体是好事儿,现在的问题是聚众行骗敛财,已经有不少病者不医去相信大师的事情发生了,而且行骗的规模越来越大,成员越来越复杂。
据我了解,一场什么布施大会下来,收入都是几十上百万,还有各种出版的书,磁带,影像制品,价格相当高。”
“就有人相信?”
“魔术您知道吧?和那个差不多,收买一些人和他们一起演戏,对人进行洗脑。大多数人实际上盲从的。”
江主任点了点头:“你年轻,多到处走走看看,多给我反映一些下面的真实情况,要多汇报多写材料,多发表你的看法。
现在有些人,不太希望我们能看得到听得到,我知道。
但是要谨慎,不要捅瘘子。凡事要多想想,多看多听,要考虑周全,有些事情是不是能急的。”
“我明白,您放心吧。”张铁军点头答应下来。
“你对公考怎么看?”江主任换了个话题。
“呃……这是我能说的事儿?”张铁军愣了一下:“不好吧?”
“小鬼头。”江主任笑起来,伸手拍了张铁军一下:“说说,我看看你有什么不好说的。”
“我感觉吧,事儿是好事,就是执行的时候可能会有些……偏差。现在什么都要讲究人情世故,讲究人脉关系,这个其实也差不多。
很多都是一早就内定了的,也就是走个形式,包括一些提拔,看谁听话,看谁有好处,看谁舍得花钱,这种现象已经很普遍了。
其实我觉得吧,公考完全可以跨省考核分配,像高考那样严格起来,封卷儿,等考完了辽东的拿去江西批,河北的拿去贵州批。
每年都不一样,具体由哪里批等封了卷再说,也不用提前拟定,随机来。
让考生都去外省任职,这样基本上就能避免杜绝掉大部分的人情关系和不好的现象,也能体现公平公正。
这样几年以后,现有的情况就会被完全打乱,对官员的提拔培养其实也是好事儿。再一个就是,”
张铁军说嗨了,越说越流利,胆子也大了起来:“我觉得我们的机制存在一个大问题,就是不踏实,真正从底层上来的越来越少。
都是双手不沾阳春水,只知道死背书,成长起来以后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搞农业的没下过田,搞工业的没抡过锤。
主任您感觉这种情况他正常吗?等您,等现在这些从基层慢慢做上来的人退下来,后面接班的都会是什么样子?
就像现在城里的人都瞧不起农民,这种现像您感觉正常吗?
城市的父母官就是一心的搞城市,完全不琢磨农村的发展问题,这样长时间下去正常吗?就知道盖大楼,搞政绩工程。
我老家就是农村的,现在种地赔钱,您敢不敢信?赔着钱还要年年种,还要养家糊口供子女上学,入不敷出还要交粮交税交各种提留。
我觉得这不正常,这种情况不正常,这种现像更不正常。
我认为城市发展的再好也没有农业重要,商业再繁荣也代替不了工业的核心地位,现在有点搞反了,有点舍本逐末。”
江主任皱了皱眉头,伸手管张铁军要了根烟,就着张铁军的手点着抽了一口,慢慢吐出烟气。
过了一会儿,江主任说:“我看过你参加的那个访谈节目,你说中国人就应该吃荤油,吃豆油和菜籽油,喝豆浆。
我叫人去查了一下,反馈回来的报告证明,你说的基本是对的。”
张铁军一怔,看了看江主任:“主任您,平时还看电视啊?”
江主任笑起来:“我怎么就不能看电视?电视造出来就是给人看的嘛。你说调和油不好,是有什么证据吗?”
“我安排人做过相关的化验和测试,调和油我们很难吸收,会大量存积在身体里导致肥胖,导致各种疾病的发生。”
江主任点了点头:“你认为合资有问题?”
“不是,”张铁军摇摇头:“我认为方向是对的,但是具体细节上有待商榷,目前来说最大的弊端就是行政干预,太多外行指导内行。”
“你要多汇报,多写材料给我,你可是我的助理,”江主任说:“我年纪大啦,记性也不太好,需要你们多提醒。”
“好,我以后多写点东西给您参考。”
“把今天说的这些都写一写,写的详细一些,快一点交给我。”
“好。”
“江老,您该休息了。”江主任的秘书敲了敲门进来,暗搓搓的瞪了张铁军一眼。
“得嘞,我撤,”张铁军笑着站起来:“要不等会儿贾叔该削我了。”
江主任哈哈笑起来,摆摆手:“滚蛋滚蛋,像个猴子似的。不要把声音搞的太大。”
“是。”张铁军立正,敬了个礼,冲贾秘书抱了抱拳,笑嘻嘻的开门跑了。
“你感觉这个人怎么样?”江主任站起来抻了个懒腰,问了贾秘书一句。
贾秘书笑了笑:“挺好个年轻人,敢说敢做的。他搞了个慈善基金,现在在山区建学校,搞那个寄读学校,为贫困户支付医药费。”
“哦?募捐又从哪里来?”
“没有募捐,是非公募的基金,都是他自己出钱。估计他也看不上募来的那点钱。”
“消息证实了?”
“嗯,已经证实了,确实是完全来自海外期股市场,就是数目上有点惊人,换算过来的话,有四千多个亿,还不确定是不是全部。”
“那个,叫张冠军是吧?”
“是,他的比较好查证,七百五十亿。我们估计他们两个应该是相差至少七倍,或者十倍。”
“其他情况呢?”
“暂时没发现,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张冠军管理着他们所有的产业,负责海外的调度,也是个挺聪明大胆的小伙子。
海外的事情都是他在负责具体操作。
两个人的合作比较紧密,张铁军同志掌握方向,制定目标和规则,张冠军负责具体执行,涉及商业,运输,土地开发和进出口,教育,医疗以及科技研究。”
“你感觉怎么样?”
“很踏实也很有想法的两个年轻人。”
“让小曾和小滕多和铁军接触一下,”江主任点点头去洗漱:“你也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