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铁军来到张代表的办公室,敲了敲门,听到里面喊请进了,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不好意思啊张哥,刘主任,刚才有点冒失了,我来给各位道个歉。”
“可别,”张代表笑着说:“你是首长,我们几个都得给你立正敬礼呢,可别这么说,我听着害怕。”
张铁军和张代表就比较熟悉了,大家自己人,张铁军每次过来都会来找他聊一会儿,给带点土特产什么的。
何况他这火箭式的迁升也有点吓人。
张代表是知道他的一些身份的,比如大军区正职待遇,国家级办公室的副主任这些。(主任助理是办公室内部职务)
说起来两个人都隶属于总政治部(专职巡视员的档案关系是在总政),不过方向不一样,张代表是总政治部宣传部副职。
刘主任则是属于特招兵,是因为担任军事部的主任才授的衔儿,至于主持人张利那就是属于临时着装了,并没有军籍。
局座不是,局座是正儿八经的海军技术军官,而且是保密级别很高的技术军官。
开句玩笑的功夫,局座已经站起来了,听到这话就有点发愣,不知道这个礼敬是不敬。刚才张代表已经给他和张利介绍了张铁军的身份。
“别,千万别。”张铁军看出来了局座的拘谨,伸手笑着拦他:“我可受不起,我妈五零年的。”
几个人都没明白,就看局座,局座笑了笑:“我五二年的。”
“那谁还不是有那么大了,”刘主任说:“我是四三年的,比你大差不点十年。老喽,眼瞅着就得让位置了。”
张铁军掏出烟来发了一圈儿,在张代表身边坐下来,问张利:“美女,抽不抽烟?”
“欸,”刘主任笑着说:“你看,还得是年轻人,这个称呼就是一点毛病都不犯,谁听了都得高兴,还大小通吃。”
“这个应该是西南那边儿的叫法吧?”局座说:“四川那边,喜欢这么叫女的,美女美女。”
“对,”张铁军又拿出火机帮几个人点烟:“女的叫美女,男的叫老师,那边的特色。反正谁也不得罪,也不用分什么人。”
“这也算是群众的智慧,咱们北方叫人就特别容易得罪人,一个称呼有时候能吵起来。”刘主任点了点头。
他是山东人,山东那边很多言行和东北比较相像。
“吵起来?”张铁军笑起来:“刘主任说话太含蓄了,叫不对直接就开干打起来了,哪有功夫吵?”
“你是不是打架了?”张代表用胳膊碰了碰张铁军:“你那眼睛还青一块呢,嘴角也没好利索。”
“我是故意挨了一拳,现在我想打架谁敢和我打呀?身边随时跟着好几把枪。”张铁军把事情经过说了一下:“我就是想把这事儿给搞大。”
“你不会就想这么去开会吧?”
“昂,就这么去,结果没想到消肿了,我还以为能肿几天。”
“……你真是不怕事情大呀,不愧是年轻。”
“有些事儿不管管心里过不去,不顺达,憋的我难受。反正我年纪小,闹腾呗,稳重是岁数大了以后的事儿。”
“你今年二十几?”局座问了一句。
“二十一,参军三年。”
张代表拍了下手,把两只手一摊:“听听,三年,怎么比?”
“那就不比呗,”张铁军笑起来:“比了还伤心,何必呢。”
“我真想给你这边再来一下子,让你对上衬。”张代表握起拳头比划了一下。
张利在这里位卑职低,也没有什么能插话的地方,在一边看着张铁军有点异彩连连的,碰了碰刘主任小声:“主任,能请他咱上节目不?”
刘主任摇了摇头:“不合适,请不到。”
刘主任也算是陆军的人,这边也是收到了通知文件的。技术少将和实权少将的差别那就太大了,一个是待遇,一个是权力。
局座也乍舌,知道张铁军年轻,但是没想到是这么个年轻,难免就会有一种廉颇老矣的感慨。
不提张代表和刘主任,局座是正经当了二十多年兵,是从站岗放哨苦练大干过来的,身上的军装从六五式穿到八八式。
他是先入伍再上学,再回到部队这么过来的,从战斗岗转到技术岗,出国访问,战场观察,技术设备考察研究都干过。
他被派到国家台参加军事节目的录制是带着任务的,任务的主体其实就是胡说八道,要不后来怎么就成立战忽局了呢,都是有原因的。
都是为了给航母计划添砖加瓦,必须要麻痹敌人,误导方向。要不然为什么派个海军过来?因为陆军不行,咱们真有。
空军咱们一直用的全都是毛子的东西,这个全世界都知道,没啥可说的。
“要不你也上军事天地露露脸?”张代表问了张铁军一句:“你本来也是演员,正好。”
张铁军就苦笑:“我现在晚会都不想上了,上面不同意,只是答应我从明年开始七一八一可以考虑,十一和大年晚会还得上。”
“你不上干什么?人家打破脑袋想上上不了。这把你得瑟的。”
“我现在事情多了呀,而且也有了具体工作,有点忙。”
“我都不信,”张代表瘪了瘪嘴:“你那职务也就是务个虚呗,能有多少工作做?”
“开会呀,老大哥,一个会挨着一个会,现在一听会这个字我脑瓜仁都疼,从沈阳开到京城,估计后面还得扩展,西安,成都和渝城是肯定的。”
“我到是想开呢,资格都没有,你就偷着乐去吧你。”
“对了,”张代表拍了下大腿:“铁军的演出经验丰富,来来来,你给张中校讲讲,传授点经验,他头回上电视有点紧张。”
“把观众当萝卜就行了呗。”张铁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你站在地垄边上对着萝卜紧张个啥?”
几个人都笑起来,局座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抓了抓头:“就是一对着镜头就紧张,控制不住,总想看它。腿都抖。”
没上过舞台,没对着满屋子的观众演出过,没被摄像机怼过脸的人,永远都不会知道那种感觉,想象你都想象不出来。
从舞台上往下看和在舞台下面往上看完全两种感觉,可以说是完全分割的两个世界。
灯光下几台摄像机怼着拍的时候,你想把注意力集中起来都相当难,身体根本就不受控制。
就好像新手司机开车一样,往方向盘后面一坐就不由自主的开始突突上了,开始冒汗,那可不是嘴上说的那么轻松。
大放厥词比手划脚指指点点的,往往都是没经历过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明白的。所以才说外行指导内行永远是死路一条。
葛优上大年晚会还紧张呢,那汗哗哗淌,词都忘了。那个时候大脑就是一片空白,四肢和肌肉就已经全部不是自己的了。
“你们什么时候正式录?”张铁军问了一声。
“后天,刚才试了一下。”刘主任点点头:“小张确实是紧张,得想个办法。”
“扛几台机器过来,除了睡觉就一直跟着他拍,从现在开始一直跟到开录。上厕所别录啊,在外面等着。”
张铁军笑着说:“前后都得有,得让他不管往哪看都是镜头。”
“好使吗?”张代表比较好奇。
“必须的,其实就是一个适应过程,人的适应能力是相当强大的,习惯了就不在意了,就会自动忽略掉,忘了机器的存在。”
“那我今晚就住演播室得了。”局座也笑起来,感觉这个办法到是可以试试。
“那不一样,就是要让你正常活动说话做事的时候,能做到忽略机器,睡觉可不行。”
“可以试试。”刘主任点了点头:“那就试试。”
张铁军的BB机嗡嗡的震起来,他拿起机器看了看,是一串混乱的字,就像传呼台发错了似的,用汉字组成了一串乱码。
“得了,不能陪诸位前辈唠了,我得走了。”张铁军把乱码删除,歉意的打了个招呼站了起来。
“中午一起吃个饭哪。”张代表看了看时间挽留了一句:“这都马上到饭点了。”
“我也想啊,真不行。”张铁军碰了碰张代表放在桌子上的中南海烟,笑着对刘主任和局座说:“这次就抱歉了啊,下次有机会我请。”
“你多长时间才来一次京城,我们都是坐地户,请也是我们请。”张代表站起来要送他。
“别,你们坐着。”张铁军拦住要站起来的几个人:“别磕碜我,张利站就站了,你们三位我可承受不起。
我这次估计要在京城待一段时间,机会有的是,哪天请你们去家里坐坐。”
“你在京城有住处啊?”
“有啊,早就置下了。我先走了,演出完了咱们聚聚。”
张铁军急匆匆的走了。
刘主任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张代表:“他这是有人约了吧?年轻啊,就是好。”
他语气里多少带着那么点儿不大高兴,虽然你军衔高级别高,但是年轻啊,多多少少还是该尊重一下前辈的嘛,吃个饭能短了你?
张代表用手指点了点茶几上的烟盒:“铁军这个人还是相当实在的,他是真有事儿。”
刘主任看了看烟盒,看了看张代表,张代表点点头。人家这是去红墙里了,你有多大面子能留人陪你吃饭?
其实吧,很多人不知道的事情,中南海这款烟可不一般。
中南海香烟的生产厂是一三二小组,这个厂子原来在哪呢?就在中南海,挨着警卫团那个院儿,大门在府右街上。
大家都以为上面的特供香烟是中华,是熊猫,其实真不是,是中南海,就是专门为这个建的厂。一三二雪茄知道吧?
中华啊,熊猫,黄山,人民大会堂,不少老牌子都确实是特供烟,专门有一个特需处负责和各厂家结算。
现在也是,不过是给谁抽就不一定了,大多是做为接待或者赠送。
而且军地两边的特需商品也不一样,部队大多是军正,金丝猴,战旗,军威,前进,战友,战神这些牌子,各地都不一样。
白盒香烟,打上军需专供,或者特供字样的烟,这个确实有,但不多,一般都是试制品或者定制烟。
市面上的白盒都是假的。
那个就算有也流落不出来呀,不可能外流,生产是要计数的,生产完整个机器原料都要清扫整理记录,烟丝是要销毁的,往哪流?
事实上,关于这些什么特需特供的消息,都是厂家传出来的,不外就是为了唤起老百姓的好奇心多卖点东西。
就好像申城卷烟厂和茅台酒那种。
好吗?不一定,但是名气炒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