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也不能怪我呀,”
安保员有点憋屈:“我们这么多班组轮值,还要出任务,没注意一块牌子不正常吗?我们的工作是保卫安全。”
“这要是挂个炸弹呢?”
“不是,你讲理不?牌子是办公室那边挂的,他们真要挂个炸弹那也没招儿啊。”
“还不是你们不行?”张铁军斜了安保员一眼,转身往大门里面走。
“站住。”安保员两步挡到张铁军面前,啪的给他敬了个礼:“你好,请出示证件。”
“……啥意思?”张铁军扭着眉毛看着他。
“有规定,进院儿得出示证件,这规定又不是我定的。”安保员一本正经的讲规矩。
张铁军还真没有物流中心的出入证件。
“你今天就是想得罪我呗?”张铁军咬牙切齿的指了指安保员:“说吧,怎么才行。
我记住你了我跟你说,你个山炮。”
安保员举手比了个二:“两盒大健,嘿嘿,后门也不是不能走,谁让你说我们不行了,反正都不行了。”
“信不信我收拾你?”
“你好,后面基地的大门口有投诉站,如果对我的工作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可以到那边去投诉。这是我编号。”
安保员笑嘻嘻的指了指胸前的人名工号牌让张铁军看。
“德兴。”张铁军抬腿就踹,被安保员躲开了,掏了盒三五扔给他:“你等老罗回来的,单独给你加练。”
“一盒没法分呐。”安保员指了指对面,出口那边还有值班的人呢。那边检查的更严,每辆车和人都要查。
进口这边没有出入证件的话,还可以押身份证填报信息进去,出口没有出门条或者条人物不符那是肯定出不去的。
“我管你们怎么分的,我自己不抽啦?惯的你们。”
张铁军斜了他一眼,晃晃悠悠的进了院子:“等着我给你穿小鞋吧,让你得瑟。”
安保员才不怕呢,拿着三五嘻嘻哈哈的回到岗亭去和人分去了。今日勒索成功。
现在物流中心的行政楼分成了两个部分,南侧这一边的楼门给租赁商户用了,他们可以在这设立办公室或者接待室。
物流中心的办公室使用北侧的楼门,而且只用了下面两层。
确切的说,东方和信物流仓储公司现在已经搬出去了,搬去了大马路对面的写字楼上办公。
现在院子里留的是仓库租凭部,综合部,还有办公室三个部门,除了相关人员还有一个值班出纳。
张冠军没搬,平时还是待在这边儿。他嫌写字楼上面太冷清了,说这边热闹点儿。
那边给他准备的办公室有两百平,分为里外三间还自带卫生间,一个人在里面确实有那么点孤独。
主要是他现在连个秘书或者助理都没有呢。
张铁军的办公室更大,占了顶楼的三分之一,办公室,休息室,独立卫浴室,会客室,助理室,还有一大一小两个会议室。
张铁军就上去看过一眼,平时宁可跑过来和张冠军挤着办公也不想上去,在那总有一点被打入冷宫的感觉。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办公室还真是必须得有,不管平时用不用,这是门面。
现在就是张铁军的几个助理和秘书平时在上面办公。
张铁军现在有行政秘书两人,事务秘书两人,法务助理和财务助理各一人,这些人尤其是助理,是需要固定的办公地点的。
秘书和助理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工作,秘书是职位,助理是职务。职位只是一份工作,而职务是一种身份。
秘书大多做的是务虚工作,只需要对一个人负责,基本上没有什么实际权力,熬的是青春,靠的是信任。
助理和秘书在工作上会有一些重叠,不过更多的是做务实工作,是有实际权力的,而且权限很是不小。
比如刘强东的助理张芳,实际控制着刘强东名下两百九十一家公司,并在多家公司担任法人和执行董事。
秘书干好了,理论上通过学习进步可以升职助理,不过这个升职率就不是一般的低,能熬出来的都是人物。
张铁军的生活助理是徐熙霞,这个没有人能替代,也不用天天打卡上班,就相当自由。
行政秘书杨雪,张红艳,都是九一年的大学毕业生,有在单位上实习的经历。
事务秘书一男一女,男的叫沈洪兴,女的叫刘桂兰。
沈洪兴只有高中学历,在单位上工作了几年也没拿到编制,心灰意冷辞职出来的。
刘桂兰是九零年辽大经管系毕业生,二十五岁,毕业以后进银行系统工作了三年多。
法务助理姚锦华,三十六岁,也是这会儿张铁军身边年纪最大的一个,湖北大学法律系毕业。
他毕业后在香港大学法学院攻读法学硕士,在香港从事法律工作小十年,对国内和香港(英国)的法律以及法律工作都相当熟悉。
张铁军的法务助理并不需要他有多强大的辩护能力,需要就是对法律的熟悉,对法律工作的熟悉。
法务助理和财务助理都是渣打银行推荐过来的。
财务助理,或者按国外的叫法叫私人财务官,黄文芳,新加坡人,今年24岁。
别看她只有二十四岁,已经工作了三年多了,十八岁大学毕业考进宾夕法尼亚深造,然后进入渣打银行。
好像新加坡人就特别喜欢到香港工作或者创业,这和他们发展的历史太短有着很大的关系。
必竟六七年的时候他们还是一贫如洗垃圾遍地到处是贫民窟呢,那个时候香港就相当繁华了。
事实上,新加坡并不是自主独立的国家,它的独立是被逼出来的,被马来联邦踢出来不要它了。
踢它的原因是因为华人太多太抱团,又太聪明太能赚钱太贪婪,占了议会太多席位。
在把新加坡踢出去之前,马华公会一直实际控制着马来的议会席位。
那一片儿的反华情绪就是从六五年前后开始的,直到六九年暴发。有兴趣可以看看513马华事件。
这件事情引起了整个东南亚岛链地区的排华思维,是印尼排华事件的推动器。
张铁军抬头看了看楼上,不少的窗口都挂上了某某公司业务室的牌子和电话号码,看样子生意应该都还不错。
楼下停着一排轿车,桑塔纳捷达,蓝鸟起亚,科西嘉云雀,奥迪,丰田佳美。丰田佳美是今年才大举进入国内的,很受欢迎。
东北人的性格吧,都有点得瑟,自来熟,有钱了就要花,有点好显摆的意思,不知道藏拙。看看这一排车就知道了。
主要是心思太单纯,还不知道世道险恶。
晃到张冠军的办公室,张铁军敲了敲半开的房门,推门走了进去。
“出去。”张冠军抬头看了张铁军一眼,毫不客气的斥了他一句:“我让你进来了吗?”
“啥意思?”张铁军愣了一下,看了看屋子里,张冠军的面前坐着两个中年男人,正扭头看过来。
“你说啥意思?你敲门就进哪?”
“那我不敲门不也进吗?”
“你不是敲了吗?敲完门不等主人答应就进,你有点礼貌不?”
“……合着,我敲敲门还特么敲错了呗?我不是怕你在干什么看了长鸡眼吗?你以为我稀的敲啊?”
“以为我是你呀,还干什么。”张冠军撇了撇嘴:“你什么时候去京城?”
“等信儿呗,通知没下来呢。”
张铁军走到办公桌前面,两把椅子被那两个中年男人给坐了,他就靠着桌子站在那,伸手拿过张冠军的烟盒。
“你去那边办公室没?”张冠军也抽了根烟出来,问了一句。
“没,我上午去黎明厂了,刚去物业会了一会儿。怎么了?”
“你那边人给你配齐了,你好歹得去见一面哪,你说怎么了?我名单资料不是拿给你了吗?”
“我看了,”张铁军点点头:“我又没有别的要求,能胜任就行。下午我过去转转。”他看了看那俩中年男人。
“他俩是交通局的,”张冠军简短的给张铁军介绍了一下。
张铁军冲他俩点了点头,张冠军没说他们是谁是来干什么,不过张铁军估摸着这是来打秋风的。
物流公司,物流园这一块,原则上是归属各地交通局监督指导和管理,不过东方信和物流中心就有点不太一样。
东方信和物流中心自己并不搞交通运输这一块,就没有车队,其实严格来说只是一个仓储的地方,提供的是仓库服务。
这么一来,物流中心这边的监督管理单位就变成了商业局。
从理论上来说,物资局那边也有监督指导的权力,咱们的单位部门向来玩的都是多面交叉嘛,这不奇怪。
感觉就像是,有好吃的大家都分润一点儿,都尝尝的意思。好处不能让一家得完了嘛。
至于被管理者的想法……没有人考虑,反正你被啃一口和被啃几口的差别也不大。是吧?
不过吧,到了九三年六七月份这会儿,物资局那边就有一点顾不过来了。
他们正忙着关门合并的事情,人心惶惶,也没什么心情出来吃拿卡要,明年三月就要和商业局合并,组建国内贸易部。
这事儿商业局是主体,所以在下面,物资口的人一改平时的嚣张劲儿,正和商业局那边点头哈腰的卖好。
物资和工贸虽然在九四年以前并称两大巨头,主管主导着国内几乎所有商品的流通和销售,但并不是一回事儿。
物资局上面有国家物资部,是响当当的大部委。
而工贸则是各省,自治区,直辖市和计划单列市经贸主管部门所属的外贸公司和工业主管部门所属的工业贸易公司搞出来的集产供销一体的工业商品贸易公司。
有点绕口。反正就是,工贸是个商业企业,在各省都是独立存在的。
它就和供销合作社有一点像,在每个省都是独立的商业体系,互不统属。总公司象征的意义大于实际,谁他也管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