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铁军晚上是陪着小华她们一起吃的饭。他请客。
这也算是年底核心员工聚餐了,再往后他就没有时间了,也和大家说了一下关于年底奖金还有明年这边的一些情况,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
明年秋天新商场开业以后,大家肯定还是要大忙一阵子,很多事情都需要提前准备,包括每个人的具体分工。
小九还是想去沈阳,她就想赶紧离这个地方远一点儿,在这边她总是有点提心吊胆的紧张,哪怕是明知道什么事儿也不会有也不行。
二姐还是在犹豫,她家二姐夫也是个不能行的,不想让她走太远。其实开车的话从沈阳到市里比矿区到市里更快。
“那就让小九去吧,”二哥说:“我二姐夫那个性子也真是特么没招儿,我都想削他一顿了。”
二姐瞪了二哥一眼,看了看张铁军:“要不先这样吧,明年看看再说,我也再和他好好商量商量。”
“行,没事儿,那就小九过去。生产上有我姐和我姐夫也没什么问题。缺人我再招吧,小九帮我把台账管好也差不多。”
“小九过去管台账,你再带个会计过去,应该也没啥事。”
“嗯,那就这样。你们这边过了年也得考虑扩编了,先做好计划,先把老带新搞起来。”
吃完饭回到宿舍,大家各自回房间休息,张铁军陪小华说了会儿话开车回了选厂。
他也没回家,去小车班把车换回来,直接去二楼洗了个澡。
于家娟是要到七点了才过来的,走的有点急,进门了还在喘,把自己挂在张铁军脖子上调整呼吸。
“你跑过来的呀?”
“嗯,怕我妈看见。离我妈家也太近了,过来像要去刑场似的都。”
“是有点近,前面窗户要是不挡的话,能站在窗口上和你妈聊天儿。”
“讨厌。我胖了没?我感觉我胖了。”
“没感觉出来,还是飘轻。”张铁军把于家娟抱进屋里:“你就是太瘦了,得好好养养长点肉。长个十斤十五斤差不多。”
她一米七多的个头,体重也就是八十来斤,确实是瘦了,但是你说让她长个二三十斤她也不能干。
两个人谁也不急,就这么抱着亲着坐在那说话,很温馨。
每个人对每个人的欲望都是不一样的,小黄对张铁军是纯身体上的,说物质也行,于家娟现在对张铁军就是精神上大于身体,在一起这么腻着她就开心。
小柳是身体和精神两头重,也是最腻着张铁军的一个,不过她思维上成熟,拎得清,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要九点了,张铁军去兑了温水过来给于家娟清理了一下,她就笑着在那享受,很喜欢张铁军这种把她当个大孩子似的伺弄。
“你这次就直接去京城了呀?”
“嗯,一月十一二号应该能回来待几天,然后再过去就要等过完年了,初四五回来,或者还要晚一点儿。”
“那得一个多月看不着你。”
“舍不得呀?”
“嗯。不想回了,我在住好不?”
“不太好。”张铁军去亲了亲她:“等明年市里房子盖好就好了,到时候我那边新商场开业,你也过去弄个摊子。”
“嗯,到时候我把家搬过去。我自己。”
“到时候看吧,你高兴就行。车学的怎么样了?”
“会开了,但是还得练。我得下点力气,等明年了我就自己开车去市里。”
“行,但是要注意安全,别逞能,实在不行我给你配个司机。”
“就把你配我。”于家娟搂着张铁军的脖子亲他:“我又想你了。”
“等我回来的。”张铁军给她穿上大衣,把她抱起来走到门口。
“我不下去,就要你这么给我穿。穿不上我就不走了。”到了门口于家娟开始耍赖,搂着脖子不下去,就要张铁军这么抱着给她穿鞋。
好吧,美人儿的任性和淘气是特权,也不招人讨厌,还感觉甜腻腻的很有情趣儿。
张铁军抱着她给她穿好鞋,直接把人横过来反手抱住给甩到了背上,就这么背着出了门。
于家娟吓了一跳,然后就吃吃笑起来,趴在张铁军背上咬他耳朵:“吓我一跳,赔我,拿我当个大玩具似的,也不怕把我摔了。”
“你太轻了。说实话啊,我怀疑你现在怀不上就是因为你太瘦了,你真得好好养一养长点肉。”
“在养了,多吃多睡,我现在都比以前胖了。”
“那就继续努力,你这个身高起码也得一百斤以上,一百一左右差不多。”
“我不干,那不是得胖三四十斤?太吓人了。”
“你就放心吧,你们家就不生胖子,你想太胖都不可能,这东西是遗传的。你看你爸你妈瘦的那个样子,还有你弟你妹,都像龙似的。”
“就是,我长点肉可难了。好了,放我下来,别人看见了。”
下了楼梯往前面拐的时候,于家娟赶紧从张铁军背上下来,抱着他亲了一口:“你回吧。”转身跑了,去了她妈妈家。
张铁军舔了舔嘴唇,左右看了看。
这大冬天的晚上九点外面是一个人都没有,楼上家家户户也都是关门关窗的,窗子外面还蒙着塑料布,根本看不到外面。
店铺已经全都关门了,只有派出所门前亮着一盏不大的灯泡。不上卤素灯,就是普通的白炽灯泡,丑是丑了点儿,但是便宜。
而且这会儿的白炽灯泡的质量那才叫一个好,国内的灯炮厂还没学会什么控制燃烧时间来形成市场,都是赶着劲的往好了弄,烧的时间越长才越长脸。
五毛钱一个灯泡,起码能用三四年。
这个时代户外或者走廊里的灯泡都不是烧坏的,都是被人为砸坏的,手欠的人什么时候都有,坏透腔的人更是永远占着大多数。
西北风顺着楼前的空处呜呜的吹过来,夹着地面和仓房上面的积雪,吹在脸上刮的生疼。
张铁军扬起脸看了看深蓝深遂的天空,这个时代的星星还是能看见的,在遥远的夜空中争相亲烁,忽明忽暗。
‘我到底算不算是这个世界的人哪?’张铁军问了自己一句,有一种孤独感在心头涌起。
他点了根烟,慢慢抽着走到张家小店的前面,借着派出所那边的灯光看了看防风罩,还抬手敲了敲,厚重的木方发出梆梆的声音。
因为每天来店里的人有点多,门前这一片的积雪被踩的平平整整实实在在,和一边厚厚的雪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铁军儿?”姜指导员走了过来:“你在这干什么?我还以为是干什么的呢,寻思着就在我们门口应该也没有人敢来这偷东西呀。”
张铁军笑着给姜指导员递了根烟:“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值班啊?”
“不是,整理一下卷宗,明天上午要去分局做汇报,我在家待着有点不太放心就跑过来再翻一翻。特么的有点紧张。”
“临考综合症,没事儿,回去喝口酒睡一觉就好了。”
“嗯,和考试那时候的感觉确实差不多,也不是怕,就是没底。对了,这回我可真得感谢感谢你,没想到的事儿。”
“什么?你要去分局啦?”
“应该差不多,还得靠你给的这么个机会,没费太大劲。等事情定了我请你,在市里请,你必须得到。”
“行,只要我有时间就行,到时候我把李局请过来,以后你多向他汇报汇报。”
姜指导员拍了拍张铁军的胳膊,一切尽在不言中:“你说的那几个小子都弄起来了,个个身上事儿都不少,虽然都不是啥大事儿也够他们喝一壶的。”
“那就谢了,等我回来请你们。你赶紧回去吧,好好睡一觉。”
“行,那我回了,得养养精神明天起个早,你也赶紧回家吧,这么冷,你是真扛冻。”
姜指导员摆了摆手快步走了,冬天这大半夜的除了精神病谁也不想在外面多待。除了张铁军。
姜指导员这么一打岔,刚刚他的那种突然而起莫明其妙的心情也就散了,感觉自己有点可笑,不过那种孤独的感觉太清晰了。
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呢?一家人快快乐乐的就行了,管他什么哪个世界谁又是谁的,活好了算。
紧了紧衣襟,张铁军往店里看了看,犹豫了一下。是在这住还是回家呢?
其实他在这边住还是回家,在这个时间来说也并没有什么区别,回去也是直接回自己那屋了,也还是一个人。
想了想还是就在这睡了吧,好歹地方大点儿,还有电视能听个响。
回了楼上,把屋子里清理了一下床铺了铺,打了盆热水准备烫烫脚,就听门一响,小柳拖着她的行李箱钻了进来。
张铁军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几分宁静。……这弄的跟赶场似的。
小柳把箱子拉进来立到墙边,关好门换了鞋,去卫生间洗了把脸。
张铁军在屋里慢悠悠的洗了脚,擦干。
小柳拿着毛巾一边擦脸一边进来:“你怎么在这?”
“姐姐,这是我屋,我在这不正常吗?到是你三更半夜的怎么跑过来了?还哭了是吧?”
“你怎么知道?”小柳看了看张铁军。
“我到是想不知道。”张铁军穿上拖鞋站起来:“可是就是你一进屋我就知道了呀,有啥办法?我也挺纳闷的。”
“就你能。”小柳把毛巾摔到张铁军身上,过来搂住他的脖子:“小毛驴子,我想你了。”
“嗯,在呢。”张铁军抱住小柳,在她脸上亲了亲,把脸贴上去。冰凉。
“围巾也不戴。真是的。”
“要你管我。”小柳扭过脸在他脸上咬。
张铁军把小柳抱到床边上,把她外衣裤脱掉,袜子扒掉,整个人塞到被窝里用被子盖好:“暖和暖和,我把水倒了。”
“不。”小柳伸手勾住他脖子。
“什么情况啊?”
“你事儿犯了,现在你得负责。”
“你回去坦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