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天已经要黑了。
张铁军把大姐一家三口送回家,约定了十七号带她去沈阳‘帮忙看设备看材料’。
服装厂这事儿到也不算是乱说,本来就有让孙家大姐二姐出来干一个服装厂的想法,上次张铁军也和小平姐说过这事儿。
张铁军今天到大姐家,就琢磨着,这个厂是不是让大姐和姐夫参与进来会更好?或者让他们自己干一个也不错。
他们两口子本身就是好裁缝,在矿区这边是顶有名气的,各种高档面料,各种款式的衣服都是手到擒来,完全可以办一间高级制衣厂。
而孙家大姐二姐就可以走群众路线,跟风生产市场上暴火的款式就行了,什么快就做什么。
越想越合适。
送完大姐一家回选厂的路上,张凤已经很自然了,不再纠结‘到底是什么时候’这件事,笑着和张铁军聊天。
“哎,我问你,刚才出来吃饭那会儿,你是不是要哭了?为啥呀?”
“哪有的事儿?”
“我又不傻,我就坐你旁边还看不出来呀?”
“琢磨琢磨你自己,看我干什么?”
“你麻了鄙,什么时候把我忙活了我都不知道,问问不行啊?你说不说?不说以后少基巴特么管我,我爱怎么的就怎么的。”
张铁军看了看张凤:“发现你总是喜欢在危险边缘蹦哈,是不是感觉我说揍你是说着玩的?想试试呗?”
张凤就梗了一下,嘟了嘟嘴:“槽尼马,就基巴知道熊我。”
张铁军笑起来:“和你说也行,你嘴也不松。我怀疑我姐得了点病,想带她去看看,直说她肯定不去,而且我确实也是想搞个服装厂。”
“什么病?我看大姐挺好的呀?性格也好。”
“乳腺。”
“什么?什么线?”
“……乃头。”
张凤就往自己身上摸了摸:“这里呀,这里能得什么病?”
“你没有。”
“你怎么知道我有没有?”
“你说呢?我特麻摸的,摸了好几次,还抓了还捏了。还想问什么?”
“……跟你说话,你就不能好好说呀?”
张铁军做了个深呼吸:“里面长硬块就是有毛病了,如果不及时发现后面就会大发,那就完了。”
“能怎么样?”
“疼,然后就死了。”
“我操。”张凤赶紧伸到里面去自己那仔细摸了摸。果然是软软的……槽特马的,什么时候摸的呢?真喝到啥感觉也没有了?
张凤开始自我怀疑。
自己真的喝大喝到那个地步了?让人从上到下玩了个遍啥也不知道?这特么,有了张铁军,那有没有刘铁军赵铁军?
越想越特么害怕。这酒真是不能喝了,必须得戒呀。
“想什么呢?”张铁军看张凤半天不说话,问了一句。
“没,没想什么。”张凤看了张铁军一眼:“我就感觉我有点亏。”
“什么亏?”
“吃亏。你特麻把我里里外外忙活了好几次,我不知道啊,什么感觉都没有也没有印像,我不亏呀?
我特么从搬到宿舍就一个人难受了,憋的闹心巴拉的,结果特么让你干了还不知道。亏不亏?哪怕有点感觉也行啊,好歹舒服舒服。”
张铁军咧了咧嘴角。这个傻娘们。
“那以后再多喝点,再多喝点就好了,就能记住有感觉了。”
“麻个鄙,不喝了。”张凤看了看张铁军:“你也是个鳖犊子,特么趁我家喝大了下手,你也不嫌没劲,像特么奸尸似的有意思吗?变态。”
“巧了呗,正好都赶上你那样了,再说我也不知道你真一点记忆和感觉也没有啊,我还以为你就喜欢呢。”
“滚尼麻个鄙的,谁特么喜欢没滋没味的?白瞎了。你特么得赔我,知道不?”
“赔你什么?”
“赔我滋味儿,我特么都空了一年多了。这可到好,越想越亏。”
张铁军想笑,吸了吸鼻子忍住,伸手把车窗升了起来,外面开始降温了。
“咦?你这个不用摇啊?”
“电动的,冬天车座还能加热。”
“真好。我要是也会开车就好了。”
“学呗,开车又不难。想不想学?”
“想。”
“那就去学,去市里驾校,我给你出钱。等拿到驾驶证了我给你买一台。”
“真的?”
“嗯。你记住,我能说出来的就是真的,以后再怀疑我就把你屁股打肿。这是最后一次。”
张凤瞪了张铁军一眼,嘴巴动了动。霸道,槽尼妈。没敢出声。
“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是就想上班还是想干点什么,要是就想上班那就上,缺钱了就管我要,要是想干什么我帮你参谋参谋,本钱我给你出。”
“鬼特么才想上班,现在麻了个鄙的工资都要发不出来了,上个月发七十五,以后还不知道得怎么样呢。破厂子早晚得黄。”
七十五,就是百分之七十五的意思。
大集体经常这么干,七十五,五十,然后就忘了,永远也不会把欠的给补回来,不了了之。
“那你想干什么?”
“……不知道。”张凤有点丧气:“我毛都没有,哪敢想这些?想了也没用还心烦,就是上一天混一天呗。家都没有了。”
怪不得总把自己喝大,这到是可以理解。心里烦苦又没有人说,确实也是挺不容易的。
“你有毛啊。”
“……你麻了个鄙,我挠你信不信?真怕你呀?”
“那你想干什么?”
“……开饭店?不行,都那么多了,还得拉人过来吃饭,又得陪着喝酒。算了。开小卖部也没意思,街面上一排一排的,特么都要把马路填满了。”
“要不你去沈阳上班怎么样?”张铁军想了想,问了一句。
“干什么?”
“我和几个朋友在沈阳办了家公司,广告公司,还有一家印刷厂。”
“你在不在那?”
“会去,但是不会在那长待,一个月半个月的能去一趟。你别看我,想你自己。在那边起码没有人欺负你,工资也能高一点。”
“跑那么老远,我又什么也不懂。”
“学呗,又不难,然后看看想干什么。除了跑业务其他都行。”
“为什么不能跑业务?”
“陪吃陪喝陪睡,你要想干也行。”
“靠。真特麻的,哪都基巴一样,乌基巴黑。”
“不一样,起码我这边不会逼哪个去做什么,而且我也不喜欢这种,会尽量避免。估计避免不了,有些人愿意干。
人和人的想法和做法都不一样,咱们也管不着,管不了。”
“一条臭鱼腥了一锅汤。”
“那没办法,咱们自己不臭就行了,管天管地?”
“……我特么越想越亏,你到底弄了我几次啊?都在哪?”
张铁军哈哈大笑起来。
把张凤送到宿舍的路口,张凤扶着车门犹豫,扭头看着张铁军:“我,就回去了?”
“昂,不回你还想怎么的?”
“就,坐了一圈车,吃了顿饭?就回去?”
“有话直说。”
“……我想知道你怎么干我的。”
“滚,回去睡觉去。”
“反正也给你了,我想要不行啊?我特么怎么也得感觉感觉吧?”
“下车,回去睡觉。想一想以后,想好了找我。”
张铁军掏了一张名片递给张凤:“有事打我传呼。下个礼拜我不过来排练,有点事要忙。”
“去沈阳?”
“嗯,广告公司那边要去,还要带我姐去医院,等我把这些事弄完吧,正好这几天你好好想想。靠点谱。……”
张铁军啧了一声:“特麻的,这个传呼到了沈阳收不到信号。算了,你知道我去沈阳就行了,等我回来找你。”
传呼机不能漫游也是特么挺操蛋的事儿。
张凤看了看张铁军,忽然凑过来伸手搂住张铁军的脖子和他贴了贴脸,抬起头看了看,又在他嘴上亲:“虽然有点莫名其妙的,但是我能感觉出来你是真对我好。”
张铁军笑了,亲了她一口,在她脸上摸了摸:“好了,听话,回去吧,以后有的是时间。”
张凤盯着张铁军的脸不动,半天:“我想跟你走。”
“等我这段时间忙完,忙完了带你去沈阳。行吧?先回去吧。”
“说话算话。”
“算。”
“拉勾。”
“……靠。”
两个人像孩子似的拉了拉勾,张凤开心的笑了起来。
“得了,我直接把你送到宿舍门口吧,别人要是问你就随便说,省着这个那个的惦记你。”
张铁军把脚刹放开一打方向盘,车子顺着斜坡下去直接开进了宿舍的院子,一直开到宿舍门口的雨搭下面。这里灯火通明。
大卡在灯光下像高傲的女王,流动着耀眼的火红,镜面的防撞梁把灯光反射进了门廊里,流光溢彩就在大厅里涌动旋转。
里外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张着嘴直盯盯的看过来。
张凤捧着张铁军的脸亲了一口,笑着开门下了车:“那我就等你回来。”
“好,乖一点。”
“嗯。白白。”
大卡慢慢前行,绕过操场中间的水泥喷水池,从大门出去上了坡,一直看着车开上去了张凤才回过头,在一群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扬着小脸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