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下催更,求一下五星。评分好低呀,哭死)
雌虎低沉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大街上回响,除了路口的小卖部还亮着一盏灯光,四下里已经是一片黑暗,寂静。
等走到横街的这一头,空气中就隐隐的能听到了歌声,还有烧烤的味道。
河沿路上边那些不能唱歌的歌厅,不能剪头的发廊的门口都亮着一盏不大亮的小灯照高了自己门口那一小块,门窗紧闭,也不见人影。
不知道的还以为特意点个灯在那学雷风做好事呢。
谷春芬那个发廊的牌子还立在房子外面。
台球社这会儿到了晚上已经关上了门窗,不过灯光人影顺着玻璃窗映在外面的马路上,显示着里面的繁忙。
张铁军把车停在窗子外面的灯光里,锁好车拔下钥匙推门走了进去。还好,里面的烟气还不算重,应该门窗也没关起来多久,毕竟还没冷下来。
“铁军来啦。”老板冲他打了声招呼:“你可有日子没过来了,去哪玩去了?”
里面打台球的看热闹的或是熟人或者不太熟的,都看过来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在市里待了一个多月,才回来上班。生意好不?”张铁军走过去在案子上看了看,去坐到老板的身边。
“我这就那样呗,好能好哪去?就这么一张案子,一天到晚都是有数的。你跑市里干什么?这头班请假啦?”
“没,借调。回来上了几天了,今晚夜班。”
“你这是家里没地方待了跑我这混时间呗?”
“确实,有那么点意思。”张铁军笑着点点头:“现在倒班倒的,不到半夜睡不着,家里老的小的到九点半全睡了,没我待的地方了。”
老板哈哈笑起来:“你这才哪到哪,慢慢倒吧,后面才有你难受的时候,那家伙倒个一年你就发现了,自己像特么与世隔绝了似的,除了班组那点人谁也联系不上了。”
这个确实,大家作息时间完全不一样,慢慢的也就没有什么来往了,想约也约不上,最后可不就只有同一班组里的那些人了?
什么同学呀朋友的,邻居一个月都难得见到几回,除非你下了夜班不补觉,那谁也受不了。倒班,就是要么在上班,要么在睡觉的颠倒中把日子过完了。
除非是什么结婚哪丧礼呀这种大事儿被通知到了,特意提前准备一下去露个面。
要么怎么说工人的思维都比较封闭呢?一天除了家就是厂子,基本上在外面活动的时间都不多,了不起也就是同班组的人约起打个扑克搓个麻将,能不封闭?
然后日久天长的就形成了习惯,热热闹闹的在社会上过着孤独的倒班工人生活。事实上还不如后来那些996的社畜,好歹人家还有手机可以玩儿。
看着别人打球,和老板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在家里感觉长的不要不要的一个多小时,在这感觉也没多大一会儿就过去了,两盘台球都没打完呢。
“得了,不唠了,到点上班。”张铁军给老板扔了根烟站了起来。
“慢慢走,哪天闲了就过来玩呗?你球打的那么好不来都白瞎了。”
“行,有时间一定来,就怕想来也来不了啊。”张铁军叹了口气从里面出来,使劲儿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感觉肺子舒服了一点儿,这才上车打火。
“哎呀我靠,这逼的摩托车带劲哪,这是什么车?”
台球社里不少人就跑到窗户前面来看,看着雌虎嗡嗡的低吼着走远。
老板也过来看了一眼,就看到一个不太清晰的尾灯:“他骑摩托车了吗?什么样的?”
“他是不是叫张铁军?在细碎上班?”有人问了一句。
“对,就是他。”
“那我知道了,他骑的那个是什么天王,雅马哈的,说是八万多一台。我操特个麻的,太基巴有钱了。说是咱们市就这么一台,就在咱选厂了。”
不知道自己又成功装了一个逼的张铁军骑在车上感觉有点特么凉。就忘了加件衣服了。这会儿已经要到半夜了,气温顶多也就是五六度的样子。
坚持骑到车间,手指头已经有点僵了,老脸冰凉,身上冰冷,就差打点哆嗦了。这还好白天的时候因为骑车穿了件长袖外套。
十五六度的温差真的伤不起。
还好屋里有人,不用站在外面吹着夜风等待,张铁军轰着油门把车骑进了休息室,在冷的驱动下竟然无比的顺利,感觉比上次进来简单了似的。
“你明天下班不去市里呀?”已经换好了衣服坐在那拿着张表看的刘三子抬头看了看张铁军。
“去呀。”张铁军下来锁好车拿出饭盒兜,再把尾箱锁好。那一万九千多块钱还在里面呢,给忘了。
“去……你还骑车?你打算骑它去呀?”
“没有,下班我得去趟我妈那,骑它不是能抢点时间嘛,省着走了。”张铁军过去换衣服:“三哥,我上次和你说的那个事儿,你可得放在心上。”
刘三子看了看他,眨巴眨巴眼睛,点了点头。他手里拿的就是上个月的奖金表。
没等两个人继续说话,尚中华和老尹一起进了屋,尚中华一进门大嗓门子就喊了起来:“工长,不好意思啊,今天有点没太适应,晚了几分钟。”
“没事儿,也没晚,反正尽量早点吧。”刘三子看了看表:“你以后得习惯早点来,万一我有点事儿你得替我呢,以后开会也尽量是你来说。”
“行,没问题,以后肯定来的早早的,有事你就安排。”
“这家伙,”老尹呲着牙冲张铁军笑:“中华这嗓门,开大会都不用电喇叭,他一说话我耳朵里嗡嗡的,都带颤音儿。”
“我这也是。”张铁军点了点头。确实是,就有点那种自带混响的感觉,余音绕梁。
老尹问了一句:“三子,你挑副工长是不是就按嗓门来的?”
尚中华也笑:“我有那么邪乎吗?我感觉也一般哪,也没使劲儿喊。”
“你耳朵背不背?”
“不啊,我耳朵好使着呢。”
“那就奇怪了,不是说耳朵背的人嗓门才大吗?”
“那谁知道了,我从上学嗓门就大,老师让我当排长,我这边一喊口令,隔壁班级都乱套了。”
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扯着,班组的职工断断续续的来了,有的精神抖擞,有的还打着哈欠,有的浑身酒味儿,屋子里很快就全是人了,一个一个大黑屁股在那甩来摆去的。
“你怎么没去宿舍呢?”王玉刚看到张铁军问了一声。
“你在那睡啦?”
“昂,要不大半夜的下来也太折腾了。我吃完晚饭坐小火车下来,在那睡一觉正好,完了接完班看上半班。”
“那你后半班还能睡?这不更乱套了吗?”
“习惯就好了吧?他们说倒一段时间想睡就睡,想醒就醒。”
“铁军的大摩托车,又骑来了。一看到它我这心哪,就抽筋那么疼,我操特个哥的。我连嫉妒的心思都兴不起来,怎么整?”
刘彪一进屋就开始看着雌虎发牢骚。
“大伙差不多你嫉妒嫉妒,这完全就没什么希望的事儿你嫉妒啥?就当没看着吧,越看越心酸跟你说。”
“这就是铁军的车呀?”张红武过去仔细看了看,点了点头:“是有点牛逼,真有钱。”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说这句话给人的感觉就像似,带着那么一点嘲讽在里面似的。
“牛逼,咱是买不起,也就是看看过过眼瘾了。”庄洪文笑嘻嘻的去摸了摸油箱。他这个人还是挺通透的,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也不会嫉妒谁羡慕谁。
“小庄,”刘三子问:“又从你那个姐姐家来的呀?腰还能直起来不?”
大伙都笑起来,庄洪文说:“你是羡慕还是嫉妒?就实话实说呗,我又不笑话你,总这么旁敲侧击的,万一我们听不明白你不是白说了吗?”
大家就笑。
他和厂文宣队里两个姐姐的关系特别好,总跑人家去睡倒班觉。那俩姐姐一个单身一个离婚。
张铁军笑着说:“你早吱声啊,我直接带你来多好,就离三十米远。这事儿扯的,以后不用客气。”
庄洪文常去的那个姐姐家就在张铁军家旁边,三十米是夸张了,反正不到一百米吧。长的确实挺漂亮的,腰条也有,就是大了点,估计能有个三十出头的样子。
小庄二十一。
她们那一批进了厂文宣队的三美(梅)一凤,好像后来都不太好,都离了,有一个连房子都没有,就挤在宿舍里。
厂子宿舍里面一住十几年的很有那么几个人。
你看,这就是小地方的问题了,真的有点什么事儿转眼就谁都知道了,根本藏不住,除非你一年到头就那么一两次,兴许能混过去。
脸太熟了,整个住宅区都没有外来的。尤其是这种单身女人,盯着的眼睛那叫一个多,但凡心眼小点那日子都得没法过了。
“小庄你可别听他的我跟你说,千万不能让铁军去接你,那家伙他岁数比你还小,腰好啊,这大摩托一骑,到时候抢你槽怎么办?”
吼吼吼哈哈哈,休息室里笑的群魔乱舞。
“你们这些驴操的。”小庄被说了个大红脸。
张铁军拍了拍自己的腰,比划了个六:“跟你说,仰卧起坐,不用别人扶腿,六十。杠杠的。”
“那不顶事儿,”徐大个说:“得看俯卧撑,你这整反了给。”
又是一阵哄笑,刘三子也笑,敲了敲更衣箱门:“行了行了,俯卧还是仰卧的一会你们慢慢讨论,开会来。
都往前来,往前坐,前面有狗咬你啊?”
大伙慢慢腾腾的往前挪了挪,声音小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