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贵如油,润物细无声。
如细丝般的雨帘,悄无声息地从天空挂落人间,给这原野披上一层蝉翼般的轻纱,细雨像是蚕吐之银丝,千条万条,荡漾在天地之间,漫山遍野笼罩在其中,委婉洁净,清馨素雅。
“三将军,你知道这叫什么雨吗?”
张飞被徐庶问得不知所以,随口回答说道:
“春雨,小雨,毛毛雨。”
“嘿嘿,这叫及时雨送城。”徐庶回到坐椅上面露邪笑。
“水浒演义那个?不是送江吗?啥时候变送城的?”张飞又问道。
“那人是送江山所以叫送江,这是送南昌城,那不得叫送城么。”
张飞顿时反应过来,大腿一拍,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一些吧。
“轰”
一道春雷劈落,雨下得更急。
南方的春雨像娇滴滴的小情人,黏着让人欲罢不能,已经三天,天仍不见放晴,湖汉水的水位在不停增长,有些地方的山体滑坡严重,南昌城内涌进许多难民。
“家都被冲没了呀,大人,请救救小命吧!”
孙贲看着如此多的难民,无比头疼,心里开始骂孙权,劳资也是你亲堂兄,发配我到这个鬼地方来,这才上任多久,洪灾就来,彼其娘的,听说孙静在会稽爽得很哪!
骂归骂,难民该安置的得安置,城中百姓家安置一些,府衙外广场上搭草棚安置一些,实在没地方,孙贲就让他们睡进衙门,反正我也不想办什么屁的公。
一连忙着几天,孙贲头昏脑胀,身心俱疲,五千军队全在干活,他弟弟孙辅也跟着在帮忙。
“大兄,难民之中,为何无妇幼?”
孙辅的话让孙贲“腾”一下从椅子上窜起来,所有的疲惫瞬间消失,额头冒出阵阵冷汗。
“啪啪啪”
随着一阵鼓掌声,徐庶和张飞带着何曼等亲卫走入屋内。
“三将军,你看,我没说错吧,孙辅比孙贲要精明一些。”徐庶摇头晃脑。
“切,还不是六弟告诉你的,不要脸的军师。”张飞朝孙贲兄弟笑笑,接着说道:
“打扰二位,还请勿怪,吾乃荆州忠义将军张翼德,此乃吾军之军师将军徐元直,我军奉刘州牧之命前来收回豫章郡。”
徐庶听着张飞一本正经的吹牛,差点没忍住,孙贲是真没忍住。
“张将军岂能如此无礼,豫章郡所属扬州由来已久,何来荆州一说,莫非荆州欲与扬州一战否?”
“孙大人请息怒,有话好说,有事慢讲,来,坐坐。”
徐庶做起和事佬,咱们不是来打架的,这样,既然你对历史不太了解,那我就帮你科普科普,这豫章郡的确不属于荆州,可是以前它是豫州的,这一点,你承不承认。
孙贲好歹也是个博览群书的人,这个他是知道的,确实是这样,孙贲点点头表示赞同。
那袁术欠我家刘州牧的钱,拿豫章郡抵债,你说我们来收是对还是错?
孙贲被弄得很是费解,这做生意还有拿一郡之地抵债的?
哦,好像是可以。
徐州还各送一郡给刘备和孙家,但是陶谦送的是自己徐州的郡呀,袁术送孙家的郡,这算什么?
刘表更糊涂,你不知道豫章郡在孙家手里吗?
哦,好像现在已经不是。
“孙大人何苦费神伤脑乎,吾等皆为属下也,上峰如何说之,我等便如何做之,孰若争辩之事,与我等何干哉?”
徐庶表现出无比的热心,你我在这里打生打死,万一孙权说,哦,可以的,荆州是盟友,拿去吧,你们兄弟俩死在这里都是白死,反正我们不知道对错,全推到袁术和刘表头上就是。
“呵呵,孙家子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是外人呢,到这种荒野之城来。”
张飞眼睛看着屋外,说的像自言自语,可是孙贲孙辅却又听得清清楚楚,徐庶赶紧打个哈哈,拉拉张飞说道:
“咳咳,大将军可不能这么说,或许人家是感情好,故意来体验生活的呢,你这样讲的不好。”
孙贲和孙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孙辅是兄长孙贲带大的,他不愿意看见大哥受委屈,张飞说的都是实情,外人都能看出来,这让他俩怎么在孙氏立足?
“大兄?”孙辅焦急的喊孙贲。
孙贲对孙辅点点头,站起身抱拳对着徐庶单腿一跪,孙辅也立即跟上。
“军师将军,孙贲求教,恳请军师为我兄弟二人指条明路,感激不尽!”
“请起,两位兄弟快快请起,坐下说话就好。”
徐庶急忙二人拉起来,他开始装逼,不,帮孙贲兄弟分析。
其实你们来荆州是最好的,但是因为南昌这个事不能来,否则孙权可能认为是你们故意送的南昌,这样会影响你们的名声。
有一个地方非常合适你俩去,投奔陈留曹操,不过你俩必须神不知鬼不觉的,先将家小运送过去,防止孙权对你们的家人下手,这一切都不能让孙权知道,至于后面会怎么样,那是你们和曹操之间的事。
孙贲和孙辅发自内心的感激,他们心里的确有过这种想法,能不谋而合,说明军师是真正在帮他俩考虑,孙贲问起这五千军怎么搞。
徐庶说千万别带走,带你俩的亲兵走就行,以防人多嘴杂,我帮你们处理好,放心吧,不会杀的,调他们换个地方就行,回去一定要跟孙权说,兵为袁术所杀,你看,我们的旗帜是“袁”字。
孙贲孙辅千恩万谢,还留下些黄金做为感谢,偷偷潜回舒县,转移家眷,想起家眷他俩更来气,孙氏全族迁至秣陵,就将他俩的家眷扔在舒县不管,庐江是程普和黄盖在驻守,九江是韩当和祖茂防卫。
“有家室的往左,没有的往右,别耍小聪明,我有名册,只是懒得看而已。”
张飞开始整顿孙贲留下的五千兵马,这五千人更懵逼,那些难民突然间变成军士,这一个个看上去无比强大,角色还发生转换,自己变成了俘虏兵。
张飞的目的很简单,没家的留下当兵,有家的去挖矿,不让身边留下一点点隐患。
这时有士兵问道:
“将军,我等不知家人之死活,奈之何为?”
“那就算没有。”
张飞话音一落,“呼啦”一声,左边一个人都没,咦,什么情况?想骗我吗?身后徐庶的声音响起。
“他们全是些流民,被抓来凑数的,唉,可怜啊!”
“你们愿意继续当兵的,可以留下,不愿意的,我安排你们到别的县城,分田地耕种,现在不愿意当兵的,和身体不适不能行军打仗的,去左边吧。”
张飞的话音落下,仍然没人动,都想当兵,徐庶缓缓走到他们身边问,为什么?
士兵们说,给田地那也是孤零零一个人,不如打仗死在战场上。
故人如尘烟,怆然独飘零;
举目无相亲,天地弄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