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阿往北,过清县,越黄河,便是清河郡,再往北就是冀州治所信都城。
一路上的凄凉让清河夫人无比震撼,她的心智再强大也还是个小姑娘,当听刘昊说冀州平原更惨时,清河夫人一定要过黄河去看看和她一样名字的清河郡。
刘昊真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讲的有些过多,过头,她还是个孩子,反正有时间,去就去吧,自己也想看看前世书中描写的情景。
清河郡,因为境内有清河流经而得名,清河郡之地是一个河流纵横、密如蛛网的水乡地带,河流就有数十条之多,其中,最著名的就是清河,还有屯氏河、张甲河、鸣犊河、蔡河、一字河等等。
地理环境与丘陵地貌的江南水乡相似,是一个地势平坦、水网密集的地带,村庄城镇大都依河而建,拥有优越的交通条件和水利灌溉条件,因而冀州被称之为粮仓。
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土地兼并,就是这招,使得豪强们的经济基础越来越雄厚。
豪人之室,连栋数百,膏田满野,奴婢千群,徒附万计。
这就是豪强大户们的奢靡腐化生活。
但是土地兼并和土地的无限制占有,使得属于百姓自耕的土地越来越少,大汉的自耕农经济基础愈发脆弱。
富者田连阡陌 ,贫者无立锥之地。
大汉百姓的生活本就十分困苦,再加上那些豪强大户们,会用尽各种手段将你的土地权夺走,底层百姓基本沦为农奴,过着寒不敢衣,饥不敢食的悲惨生活。
冬月无衣,积细草而卧其中,见吏则衣草而出。
许多百姓的土地被夺走后,豪强还不让你做农奴,只能流亡,成为流民,有的百姓被豪强看中沦为农奴后,过着被豪强剥削扒皮,敲骨吸髓的生活。
刘昊不知道现在的朝廷有没有实施对策,益州早就动手,他相信整个益州是不可能有这种状况发生,刘昊还和益州的人说过,永远不会分土地给你们,永远不会让你食多少户,但绝对会给你们高薪和特权。
益州的人是真正为大汉复苏而努力,但眼前的情景刘昊真不愿再看,他抱着忧伤的清河,不断绕开这些悲哀,随飞雪自由踏行。
刘昊路过一片树林,林边有一妇人抱着孩子的尸身,无限的伤痛由心而起,仰首高声朗诵。
东京乱无象,豺虎方遘患。
复弃中国去,委身适荆蛮。
亲戚对我悲,朋友相追攀。
出门无所见,白骨蔽平原。
路有饥妇人,抱子弃草间。
顾闻号泣声,挥涕独不还。
“未知身死处,何能两相完?”
驱马弃之去,不忍听此言。
南登霸陵岸,回首望洛阳。
悟彼下泉人,喟然伤心肝!
这是建安七子的王粲所写,但现在的王粲才七八岁,刘昊心里表示歉意,对不起,你的七哀诗,我先用,以后再还给你!
口中将诗又读过两遍的清河夫人明白刘昊的不忍,对刘昊说道:
“夫君,咱们回去吧!”
“好!”
刘昊正想调转马头,身后林中冲出无数道身影,手拿刀剑。
“刘昊,看你往哪里跑。”
卧槽,刘昊腿夹飞雪,快跑啊!
飞雪瞬间恢复清明,四蹄飞腾,踏雪无痕般留下一道虚影。
刘昊回头望望,远远的后方有马匹奔驰,应该是杀手们也骑上马开始追来,这平原没地方躲避,连个迂回都做不到,只能入城,进城后他们就没办法。
信都的城墙就在眼前,穿过前面的村庄便是信都城前的大片空地,那里守城的军士不会不管。
这时左边冲出一队杀手,约数十人,骑着马匹,手持刀枪,无声杀来,右边只有一骑,想都不想,朝人少的方向冲,左手抱住清河,右手长枪突现。
“江山如画枪”
今日它将第一次尝尝血的滋味。
飞雪很有默契,就是一种人与马的感应,被宋廷调教过的就是不同,飞雪没有直线冲向那一骑,它忽左忽右,可那一骑却是直线而来,原来是个愣头青,这就好办多了。
飞雪现在是直对那一骑,还有二三十步的时候,飞雪突然往左一偏,刘昊手中的长枪正欲刺出。
“王爷快进城,我来断后!”
那人声音过后,两马已交错而过,刘昊回头。
那人长枪挂于腿边,手中弓箭乱飞,将追来的那队杀手顿时射倒四五人,那人又拎起长枪冲入人群,杀手人马顿时一哄而散,刘昊拍拍飞雪,也停了下来,先看看清河夫人。
“宝贝,没事吧?”
“夫君放心,一点事都没,好刺激!”
“……”
刘昊无语,好像除了卫琼稍斯文,全是些泼辣婆,一点都不怕事的存在。
待助杀敌之人返回后,刘昊抱拳致谢:
“多谢壮士相助,不知高姓大名。”
壮士抱拳回礼道:
“王爷,在下东莱太史慈,巧合听到那批杀手的对话,特来相助。”
“哈哈哈哈,原来是太史子义,快快,一起进城喝一杯。”又来一位猛将,不能放过,这运气,绝绝子。
“王爷,恐怕不行,或许仍需厮杀。”太史慈眼神凌厉盯向信都城,搭弓张箭准备射击。
刘昊回头望望,看见信都城门中奔出一队飞骑,为首的二人,一文一武,难道张让余孽这么多的吗?
“莫要动手,我乃骑都尉沮授,特来相迎,拜见王爷。”
沮授老远就开始呼喊,以免发生误会,待近身来后,刘昊很是诧异。
“沮授?田丰郭嘉的信收到没?你一文臣,怎么混成武将?这位将军是谁?”
刘昊噼里啪啦一堆问题扔过去,搞得沮授不知道怎么回答,旁边那武将抱拳施礼。
“在下军司马张郃,拜见王爷!”
“儁义?哈哈哈哈,好好好,哈哈哈哈!”
这三个都必须是我的,我喜欢,这刺杀,杀得好,杀得妙,杀得真是呱呱叫,张让余孽们,我谢谢你们八辈儿祖宗。
“王爷,田丰郭嘉之信确实收到,可韩刺史看着我之家小不让走,若非儁义奋起相救,我全家皆已被拿入大牢,王爷,我无奈啊!”
沮授将刘昊偷偷拉到一边,低声诉说他的现状,的确,人才么,别驾是副刺史呀,肯定不想放你走,得不到的我就毁掉,封你个骑都尉,还比别驾级别高,看你怎么办。
现在别驾是闵纯,治中是李历,长史是耿武,完全没有沮授的位置,就连审配都没,这也许就是审配投靠袁绍的原因,我有才能必须找个能发挥的平台,没毛病。
可是对于沮授来说不一样,骑都尉这个虚名只比刺史低一点点,有些州的骑都尉是刺史自领,比如丁原。
这名节比命还重要哪,走?名声没了,日后便是千夫所指,不走?难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