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最尴尬地莫过于肖世子旁边,同样在水中的裕昌郡主了,原本设计了这一幕便是想让凌不疑英雄救美的。只要她衣裳不整躺在凌不疑怀里,有了肌肤之亲,凌不疑便不可能赖掉这门亲事。
可谁知天不如人愿,自己故意落水一事被误打误撞当着全城人面前揭穿,本想和凌不疑成为城中一段赞不绝口的佳话,反而偷鸡不成蚀把米闹了一场笑话,丢尽了颜面。
我越过人群,还没走两步,有人开始大喊:“不好了!走水了!灯笼烧起来了!”
隔着长街那处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青墨:“西南方,是田家酒楼!”
青梧:“殿下说的果然不错,还真是调虎离山!”
肖世子刚走田家酒楼的灯笼便烧了,今夜裕昌郡主误打误撞拖住了凌不疑,而肖世子则是替人打掩护,将我引至他处,这场大火,定然是同他接头之人的手笔。目的便是为了掩盖证据。
凌不疑看着媆媆急急忙忙的背影,连忙驭马往田家酒楼赶去。
长街上儿啼女号,喧如鼎沸。一片混乱。
程少商嘴里直念叨着千里醉,从远处跑过来,却不慎被慌乱的人群撞的一个踉跄。突然手臂被人握住才险些没有摔倒,回头略显诧异:“殿下?”
“青梧,送她去安全的地方!”
“青墨,带人疏散人群!”
我厉声吩咐完这些连忙赶至灯笼前。
大火弥漫,热浪扑鼻。
炽热的烈焰席卷上酒楼前那一排排的灯笼架子,上方的文字被火舌舔舐迅速焚烧殆尽。
其中一顶灯笼被火焰灼断落到地上,我只隐约看到了“千人贷钱,月息三十……”这八个字。
我正环视着这一切,不经意间瞥见一个人影正鬼鬼祟祟的从角落里闪了过去。
“谁!”
谁知那人拔腿便跑,我连忙提步去追。
拐过几条街角,恰见一地的狼藉,不难看出应是方才的大火,路人惊慌逃窜撞倒的架子。
我用脚尖勾起一根棍子,踢了过去,将那人撞了一个趔趄,他见无路可退回身朝我袭来,我仰面躲过他刺来的匕首。
与此同时,袖中峨眉刺瞬时滑入掌中,抵住他的匕首:
“你便是交接之人。”
就在我将要挑开他蒙着面的面巾时,几根弩箭从远处射来。
我仓惶后退了几步,那蒙面人趁乱就跑,我往前去追,奈何被数名黑衣人从天而降围住。
他们一拥而上,我矮身从地上拾起方才射来的弩箭,一把扎进其中一人的身体。
此时,恰有一老者挑着担子似是被大火惊到,慌慌张张从不远处经过,其中一名黑衣人与我交手时拿剑划开了连在空中的灯笼架,眼看着架子即将砸了下去。我忙飞身将那老者拉出了范围,谁知那老者眼神一寒,抽出一柄长剑刺了过来,我未防他躲避不及,手中的峨眉刺被他挑飞,殷红的血迹顿时从胳膊上冒了出来。
同时我也看清了对方并非是老者,只是做此打扮的中年人。
那人嗤笑了一声:“曦禾郡王,你也不过如此嘛!”
“你是何人!”
“阎王自会告诉你,给我上!”
我一个旋身双手扼住两人的手腕,垂眸间正见他们中指与食指之间老茧深厚,是长年上阵杀敌弯弓拉箭才会留下的痕迹,就和凌不疑的手一样。
这群人训练有素,不是一般的杀手。他们是军营里的人。
我无法多想,抬腿将正前方袭来的人一脚踹到了墙上,随后一个用力将被我扼住手腕的那二人的剑夺过,一剑抵住一人的脖子。
接着将另一手中的剑掷了出去,一名冲过来的黑衣人胸膛中剑倒地。
那中年人气急,抬箭欲刺,一旁的黑衣人警觉:“大人,他们的人来了!”
眼看着剩下的三人要逃,我赶紧将手中之人封喉,随后以墙借力,阻断了落后的一名黑衣人的去路,拿剑指着他:
“军械在何处,说了本王饶你不死!”
那人并未开口,脸部却是一动,有了许尽忠咬毒自尽的前车之鉴,我连忙捏住他的下巴。
就在这时,青墨从远处赶来:“殿下小心!”
我猛地回身,瞳孔骤缩,一根弩箭已然离弦直冲我的面门。
万般危机下,如墨般的衣角卷起一片风雪从我身前掠过,那根箭矢被人徒手握住,堪堪停在了我的眼前。
凌不疑目若寒冰,反手一转,箭被掷了过去,将那人直接从墙上打了下来。
我赶紧回头,可惜的是方才被我制住的黑衣人已经咬毒自尽了。
“阿越,你受伤了。”凌不疑回身眉宇蹙紧。
他低头欲从怀中取帕子,青墨更快一步将一层棉布裹了上来。
凌不疑:“……”眼神可怕的想刀人。
我稍退一步有些不自在:“本王自己来。”
青墨不明所以:“殿下,还是我来吧,你不方便。”刚伸出手撞到男人宽阔的背上,青墨懵。
凌不疑更快一步挡在他身前,从怀中抽出那方锦帕无比霸道覆到我的伤口上:“我来。”
“阿越若是不想耽误时间,便不要动。”
青墨:“……”
梁邱飞这时候已经将方才被凌不疑打伤的那人翻了过来:“死了?”
只见那人的嘴边挂着一丝淤黑的血迹,又是服毒自杀。
梁邱飞沉声:“这城中竟有这么多的死士。”
梁邱起此时也带着黑甲卫从前方折返:“少主公,跑了一个。”
是方才那个中年人,今夜这一遭怕又是无功而返了。我捏紧了拳头。
“欠你的人情,本王会还给你。”
微低略带清冷的音色自后边传来,凌不疑回过身,只看见媆媆离去的背影,似是从骨子中透出来了一抹冷寂和…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