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一炷香的时间,凌不疑的心腹小胖子阿飞呼哧呼哧喘着气,驮着一大串灯笼赶过来:
“少主公,都摘下来了。”
我不经意间抬眸看了一眼,当然凌不疑同样有所察觉:
“阿越,可是发觉灯笼有问题。”
梁邱飞摸脑袋:“没问题啊!”
“是许尽忠的灯笼有问题。”
我边说边快步走了过去。抬起右手,指缝中还能隐约看到,那夜在他铺中被那铁皮灯笼划伤后留下的印记。
凌不疑:“寻常灯笼都是竹编的骨架,而许尽忠铺子里所有的灯笼,在底部都有一圈用来固定灯罩的铁皮。许尽忠的灯笼之所以与众不同,是因为都是他亲手所制。”
当时只顾着找人并未发觉有何异常,而且我们这么多人翻遍了他的铁匠铺子都没有收获,看来他是将线索藏在了我们都容易忽略的地方。
我弯起唇:“宫中刺客一事圣上点名不由我经手,今日倒是在此处重新拾回线索。”
“呵,当真是失之东隅,又收之桑榆啊。”
说罢转身欲走,凌不疑却是更快一步闪到我的跟前。
“你要拦我?”
“我已让阿起去取灯笼,何必亲自跑一趟。既然还没出这个院子,我们便不是敌人,你…陪我说说话吧。”
他的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车马声,这座别院偏僻至此,平日鲜少有人过来。凌不疑脸色顿时有些不豫。
我眉梢微扬: “看来,是凌将军的客人到了。”
他朝着一旁的阿飞使了个眼色,随后望向我:“阿越,要不要同我比比箭法?”
“比箭?她可是郡主。”
凌不疑提唇,没有作声,就在门被推开的瞬间,一支羽箭如破竹般钉在了来人跟前的门框上,箭羽的尾端带着微微的颤动,可见射箭之人用了多大的力度。
凌不疑冷冷地声音霎时响起:“我不是每次都这么准的。”
裕昌郡主的眼眶瞬间红了起来,委屈道:
“因裕昌缘故,十一郎未用膳就离开了,我过意不去才来寻你的。对了,上元灯节,可有空闲?”
她说着很是开心地举起手中的灯笼:“这灯笼是我亲手所做——”
“没空。”凌不疑是半分情面都不给,直接将她的话打断,甚至从头到尾都未正眼视过她。
裕昌郡主咬着唇:“不管将军去与不去,裕昌都会在灯会处静候的。”随后将手中的灯笼留下便离开了。
梁邱飞见状:“少主公,我去门口守着。”
“阿越,热闹好看吗?”凌不疑转过身朝后喊了一句。
我从杏树后走出:“郡主此番是特意来寻将军的,曦禾自是应当回避。”
“不过美人亲自登门约你,将军所为还真是无情呢。”
凌不疑: “哦?依阿越之见,该当如何?”
“其实凌将军若是娶了她,说不定我便无法再同你作对了。”
毕竟成为了郡马,便同皇室搭上了关系,我若想动他,怕是更难了。
他却接得干脆:“我不会娶她。”
凌不疑眉宇间露出一抹晦色,默了半响,低低地道:
“我有一个…自少时喜欢的人,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