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堪堪抬眸,来人浑身透着与生俱来的贵气,于这雪色中更是俊朗轩然。
“三,殿下!”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我第一次在三皇子的脸上看到了…无措。
“哥哥,哥哥,我许愿灯上的架子散了。”
“哥哥,哥哥,这朵花是涂红色好看还是黄色好看?”
“哥哥,哥哥,火折子掉到地上了。”
“哥哥,哥哥,风把许愿灯吹跑了!”
三皇子在一群孩童中央,东拉西扯间,顿时手忙脚乱起来。
素来稳重的三皇子,于波云诡谲的朝堂上运筹帷幄,如今却在孩童面前失了分寸。
他无奈的抬起头,却撞入了一双含笑的眼眸。是那双能撞入心扉的眼睛。
这是文子端第一次见到霍卿越这般的笑容,璀璨,皎洁。那双冰眸如今嵌着春风,眸横秋水,幽清艳绝。
这样的一双眼,若为女子,当真是倾国倾城。
他一时竟望着霍卿越有些失神。
四目相对间,我一怔,慌乱偏过头。
三皇子亦是回过神,移过目光。静默了半响他出言打破僵局,示意这些稚童:
“他们……”
我接的干脆:“他们都是庵主收养的,这些孩童无家可归,无亲无眷,庵主便筹办了这座善堂,将这些孤子接了进来。”
三皇子负起手:“曦禾似乎很喜欢孩子。”
我弯起唇: “你看他们每个人脸上的笑容,便是这世间最美的风景了吧。”
“天真烂漫,纯粹无邪。”
“没有伪装和算计,即使贫穷,却也这般逍遥自在。”
“我,很羡慕他们。”
文子端凝视着霍卿越的侧颜,沉默了。
方才停下的雪,又开始落了。于二人之间纷纷扬扬。那是一种让时光静止的美。朦朦胧胧,如隔云端。
文子端将身上的大氅解开递了过来:
“虽说你上次的箭伤已愈,如今这般天寒地冻,还是容易落下病根。”
我并未去接:“不必了,曦禾自幼习武,可没那般娇弱。”
“留着吧,等冷的时候穿。”文子端直接将那件氅衣放到我的怀中后转身离去。
三皇子身段笔直,背影修长糯雅,他行了一段距离,等再次回头,霍卿越已经离开了。
五岁封王,八岁建府,十六岁才情同第一才子袁善见不分伯仲。父皇视其如亲子,宣皇后更是待其如己出,正所谓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可他却在霍卿越身上看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悲鸣。
男人的眸子闪过一抹郁色,这个名闻遐迩的曦禾殿下,究竟…是为何而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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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树下的凌不疑望着手中的木牌,指腹摩擦着上方那株杏花树的刻画,冰冷的眉眼渐渐浮现一丝温情。
梁邱飞刚好刻完字,将匕首别在腰间:“少主公许了什么愿望?”
梁邱起接道:“笨不笨,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梁邱飞连连点头:“哦对对对。”随即赶忙捂着自己的牌子,小心翼翼挂到了树上去。
梁邱起摇头:“你就算不说我也知道你肯定是希望有吃不完的烧鹅。”
飞飞噘嘴:“阿兄你不是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吗,呸呸呸!”
梁邱起无奈:“吃那么多也不嫌腻。”
梁邱飞反驳:“那是你不懂欣赏。”
梁邱起告诫:“减减肥吧。”
梁邱飞甚是得意:“阿兄你这就不对了,放眼这军中哪有同我这般灵活的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