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挽宁知道腊梅是在安慰自己,勉强扯起嘴角笑笑,抬眸却看到在院子的小路上出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面色一变,便想要回屋。
没想到,顾景行竟直接三步并做两步,曲挽宁还没来得及抬脚,就被一个宽大且温暖的怀抱拢了进去。
曲挽宁咬牙,下意识想要推开,可那双手臂却是越环越紧。
院子里竟已不知何时就清了场,院外竟是有侍卫在把守。
“挽宁,挽宁,都是我的错,你不要推开我。”不过几日没见,他的声音竟是沙哑了许多,眼下是厚重的黑眼圈,甚至一向干净的他,下巴竟是胡茬丛生。
却是这样温声细语地在哄她。
“皇上,臣妾有罪,不需要您如此。”虽然她的心已经有了一丝动摇,可一想到,她的哥哥不仅被问罪,还被革职了,明明顾景行都知道那绝对是子虚乌有的罪名,他还是让他背了!
哥哥都死了,他还要让他背负一身骂名?
“挽宁,你给我机会解释好不好,我知道,你现在控制不住自己,是因为生了老六和卿卿,但挽宁你不要不相信我好不好?”
曲挽宁只觉得大脑一片混沌,只想大发雷霆。
下一秒,唇却被顾景行干涸爆皮的唇堵住了。
他的吻,激烈而强势,不似往常的亲吻那般情意绵绵,温柔缱绻,似是在发泄一般,啃咬着她的唇。
她无力推开,大脑仿佛被亲吻得窒息,一时间无法做任何思考,只能任由他霸道地掠夺。
她感觉到,似是有温热的东西,从他的眼角流下。
是苦涩的,是咸的。
可她不敢睁眼看。
良久之后,她已呼吸不顺,他才舍得放开了她。
这个吻,她的脑子才算清醒了一些。
讷讷地看着顾景行微红的眼眶。
“挽宁,你不能不要我。”
曲挽宁开始那股想和他作妖到底的气,也算彻底消散了。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回到了里屋。
顾景行递给她一封书信,小心观察着曲挽宁的神情,见她没有抗拒才小声道:“你可以不信我,但是大舅子的笔迹你总认得吧?”
大舅子?
曲挽宁反应了半天,才明白他口中的大舅子是指曲晋宁。
手颤抖着拆开信,果不其然,是曲晋宁的笔迹。
上头的墨迹还崭新,想来就是最近几日的。
信的内容很简单,不过一句:“妹妹,为兄一切安好,勿念,听从皇上安排。”
她用指腹摩挲着上头的笔迹,眼泪早已控制不住,顺着面颊滚落。
“你怎么不早说。”曲挽宁委屈巴巴地,用拳头轻轻捶他的胸膛,但是这次却是软绵绵的。
“你让我滚的……”顾景行无奈道。那日,他担心曲挽宁得知后情绪不稳,刚忙完便想着来解释了,没想到曲挽宁一点机会不给他,直接把他赶了出去,后面无论如何都不肯见面,这么重要的事也不可能找人传话啊。
曲挽宁面上顿时露出了一丝尴尬。
好在顾景行并没有和她计较:“徐怀夕说,你脾气不稳定是因为生了老六和卿卿,是我不好,不该以为你只是在耍脾气。”
徐怀夕执意要给她把脉,确实是顾景行授意。想必芍药那丫头,明着去煎药,实则去摇人了。
曲晋宁前往湖城多月,两人一直走官道保持着联络。
而顾景行是什么人,朝政上他必不可能全然信任任何一人,因此在曲晋宁的身边,也有顾景行的亲信,还不止一人。
倒不是怀疑曲晋宁,而是事事多个人监察,总更稳妥一些。
而在堤坝被炸之前,亲信就发现,皇帝批阅过的奏折,已有几日未到曲御史手中。
当即留了心眼。几日观察下来,便知多半是官道上出了问题。顾景行收到消息的时候,便派了以暗狼为首的暗卫,先行去湖城打探消息。
宇王携军后至。
也正是因为顾景行的谨慎,暗狼才恰好遇上了敌人要求曲御史赴死的一幕。
前脚刚打晕了来送信之人,没想到,曲御史是真耿直啊,为了百姓是真敢死啊,全然不在乎自己的名声。
刀都架脖子上了,暗狼来不及解释,直接一脚踢飞了曲晋宁。直接给他踢晕了过去。
而放长线才能钓大鱼,如今湖城到处是受灾的尸体,暗狼寻了个身量和曲晋宁差不多的,换了曲晋宁的衣裳,一把火给烧了。脸毁了,就算剩个半焦的尸体,谁能认得出?
那来送信的,并非什么高手,只以为自己慌张之下撞树晕了,眼看“曲晋宁”自焚,任务也算完成,便寻人灭了火,高高兴兴交差去了。
曲晋宁被救了下来,见到了宇王。
自愿背上了一口口黑锅,只为助皇上揪出幕后之人。
湖城的事,与当初杭州的可谓大同小异。无论是顾景行还是顾景宇,没人能想到,京中那人竟是把手伸向了如此贫瘠之地。
当初方淮落网,真就以为是方淮和方景诚所为。
眼下看来,并非全然如此。
背后必定还藏着更深更黑暗的部分。
若非老天看不过去,下了这几月的雨,加上曲晋宁一心想要建功立业,揽了这苦差事,怕是这湖城的百姓还得苦上许久。
虽然并未减免赋税,但湖城百姓可是真见到了朝廷的扶持啊!尽管那已是层层克扣下来的扶持。可是朴实的湖城百姓,对朝廷可是感恩戴德的呢!
“那哥哥……还能回来吗?”曲挽宁虽不精通朝政,却也大致能听明白。
说白了,曲晋宁现在自愿做了个牺牲品。
不过是为了让背后之人安心。
“背后之人,是……?”
顾景行爱怜地摸了摸她的面颊:“挽宁,这些事你不用操心。待平定一切,大舅子定会衣锦归来。”
不会让他背负一丝一毫不该承担的罪责。
曲挽宁也不再过问,如释重负地靠在顾景行身上,不过几日,她瘦了许多。
薄得像一页纸。
“你好好养身子。我这些日子会很忙,可能还会离开些时日。你搬去母后那儿住,母后会护你周全。”
两人冰释前嫌,一夜相拥而眠。
曲挽宁终是睡了个好觉,再醒来的时候,身侧早就没了顾景行的身影。
她笑着把芍药喊进来:“芍药,本宫的药呢,你熬哪去了?”
芍药挠挠头,拿出药方给曲挽宁。
上书:心病还须心药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