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走神，手下做事就有些没轻没重。
鸢尾手下一抖，竟是把皇后弄疼了。
“鸢尾！”皇后吃痛，“你怎么当差的？这么多年了怎就还如此毛手毛脚？”
鸢尾吓得直接跪倒在地上：“皇后娘娘恕罪，奴婢……奴婢昨晚没休息好。”她自然不敢说刚才因为什么事分神。
想到昨日四皇子又闹了一夜，确实是没休息好，便也没再说什么。
“警醒点，你是凤仪宫的大宫女，在外面可别给本宫出了什么差池。”
皇后的声音冷冷的，不带一丝感情，浇在鸢尾裂了口子的心上，无比刺痛。
“是。”
嫔妃们陆陆续续来齐了，皇后也坐到凤仪宫的正殿上座。
鸢尾这才出门招呼小主们进来。
“臣妾/妾身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抬手间，皆是贵气，微笑着说：“平身吧，都是姐妹。”
众嫔妃落座后，便开始等着皇后开始今天这一幕戏。
事出反常必有妖，现在满宫都知道皇后贴心照顾四皇子，视如己出，如今早就没什么精力每日来请安了。
“前几日皇上跟前的福安公公，和锦贵嫔跟前的芍药姑娘大喜，作为后宫之主，本宫本也该去送上一份祝福的，可姐妹们也都知道，四皇子胎中不足，实在是劳心劳力。”
一提到这事，明心月脸上就露出了不屑，不就是把自己跟前的宫女送给皇帝身边的太监，去争宠吗？
“皇后娘娘乃千金之躯，怎可去参加阉人的婚礼？若让妾身说啊，这有些人就是恃宠而骄，前朝至今哪有给阉人宫女大办婚礼的，若传出去，怕是要惹朝臣非议。”
明贵人这么说，矛头直指曲挽宁。
孟答应附和道：“可不是么，唉，难不成以后宫里宫女太监结个对食，都还得让皇后娘娘去祝福？”
皇后娘娘斥道：“放肆！福安公公毕竟是皇上跟前儿的大总管，怎容你们这样说？”
孟答应撇撇嘴，目的达到，便也闭了嘴。
“如今啊，皇上雨露均沾，众姐妹应当齐心协力，为皇室开枝散叶才是。”皇后正色道。
她只见到彤史上报的侍寝，可谁能管皇上房中事？
这些嫔妃，大多都是名门出身，最次也是个小官家的子女，品行虽然有好有坏，却也不至于脸大到把闺阁密事四处传播。
难不成还坐在一起，讨论一下昨夜皇帝多么威猛？
那对于名门贵女来说，实在有失体统。
因此，就算是皇后，她也只知道皇帝并不碰自己，也只是想到自己如今带孩子，加上之前张因的死，两人之间有些隔阂。
并不清楚，皇帝虽然活跃在后宫，看似雨露均沾，其实只是一碗水端平——谁也不碰。
那些雨露，全用来浇灌那朵花了。
众妃嫔的神色十分精彩，却谁也没多说，很快掩饰好，低头应道：“是，谨遵皇后娘娘懿旨。”
皇后很满意，继续提曲挽宁：“说起来，锦贵嫔如今都是贵嫔了，怎么跟前伺候的人还那么少？这如今又嫁出去一个，毓秀宫怕是忙不过来吧？”
看似贴心的话，曲挽宁心中却是警铃大作。
“回皇后娘娘，臣妾喜清净，不喜跟前有太多人伺候，尤其是现在听到鸟叫都心烦。”
“锦贵嫔娘娘，此言差矣，咱们姐妹身边有多少人伺候，都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哪怕是尊贵如皇后娘娘，都要按照规矩来的，少了缺了就要补。若是让外头人知道了，还以为咱皇上苛待嫔妃呢！”明心月又说道。
曲挽宁已是非常不满，斜眼瞥了一眼明心月，小人得势的样子实在看得恶心。刚想出言教训，却被皇后抢去了话茬。
“明贵人是个规矩的，锦贵嫔出身……，自是不懂这些弯弯绕绕。”
“皇后娘娘，芍药过些日子便会回宫，臣妾习惯了她伺候。”
这话，腊梅听着却是面色一白，主子果然还是觉得我不如芍药。
随即低下头去。
皇后很快捕捉到了这一细微的变化，马上添油加醋道：“我看贵嫔今日面色不好，可是下人伺候得不好？今日这发式，也松松垮垮的，唉，果然没了贴心的婢女，就是不行。”
“这样吧，本宫做主，给毓秀宫按位份分配些宫女过去，毓秀宫有个小宫女吧，那得力的宫女就两个，实在太少了。”皇后顿了顿，抿了口茶道，“淑妃，这件事你去办妥。”
淑妃担忧地扫了一眼曲挽宁，明面上却也不好忤逆皇后，只好应下了。
曲挽宁竟是没想到今日这一出戏，竟是冲着自己来的。
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就算她并不想要多的宫女，那些高帽子已经扣着了，若不同意，便是忤逆高位，便是要让顾景行面上无光。
袖子中的手紧握着。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是这一批宫女里，不见得能有多干净了。
就算现在能让顾景行替她挡了去，将来封了妃，乃至更高位，身边总会有新的宫人，将来小皇子小公主身边也会有伺候的人，总不能永远靠着几个忠心的？
太后说得对，想在后宫好好混下去，无论皇帝的宠爱到底要有多久，有自己的依仗才是最踏实的。
顾景行下朝后，和负责此次会试的考官经过一番商讨，决定过几日殿试的内容，忙完便往毓秀宫赶去。
福安不在身边，他也不习惯，没了那老小子，身边这几个奴才总是缺点机灵劲。
这不，明知道他忙完会去毓秀宫，也没提早去通知让毓秀宫那头准备着。
不过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只是盼着福安赶紧回来。
可他前脚刚踏进毓秀宫，后脚就赶紧退了出去。
什么情况，走错门了？
顾景行狐疑地看了一眼，确实是毓秀宫。
可往日清净无比的毓秀宫，怎么院子里这么多莺莺燕燕啊？
新来的宫女们见到皇上，纷纷盈盈跪下：“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那嗲嗲的声音，顾景行被恶心得一身鸡皮疙瘩。急忙绕路进了正殿。
“曲挽宁，朕去上了半日早朝，你给朕选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