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百川使用的药粉叫做为乱魂散,是尤阿狗帮忙,用尸油和尸毒炼制而成的。
能在无形中磨灭人的意志,让人变得疑神疑鬼、胆小如鼠,更能激发出人心中深藏的恐惧,使人产生幻觉。
恐惧隐藏越深的,这乱魂散的效果就越好。
程百川的本意是让四人互相残杀,自己坐收渔利,但是乱魂散他也很少使用,并不知道从吸入到发挥药效的时间,就在这个档口,井田派出的两个卫兵已经走到了巨石跟前。
石头后边的程百川自然不能让他们发现自己,于是取出了障目符,隐去身形,静观其变。
两个卫兵从左右两边包抄,在彼此的视野中消失了几秒。
此时,乱魂散开始真正的开始发挥作用了。
两人心中的恐惧被唤出,在巨石后再碰面时,都将对方当成了面目狰狞的鬼怪,惊吓之余没有过多的思考,毫不犹豫的举起手里的步枪,把子弹一股脑的打了出去,一瞬间都变成了筛子,同归于尽,双双倒地身亡。
井田听到下属的惨叫,本欲再指使刘川去当炮灰,没想到自己吸入的药力也已经发作,将身后的刘川误当成了老石头闺女化成的厉鬼,来了个乱刃分尸。
但这四人中,最可笑的却是刘川。
乱魂散有两个特点:一是目标越是将恐惧深深隐藏在心底,则效果越好,对于外表强硬、内心软弱的人药效尤为突出;
二是他能目标将心中最恐惧的东西,变成幻象,对于目标来说,这种幻象是能造成实质伤害的,比如在幻象中被鬼掐死,那么现实中也会死于窒息。
好巧不巧,这两个特点偏偏对刘川毫无作用。
一来刘川这个人,无论外表还是内心,都很软弱,强硬这个词与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东瀛人没来时,他虽然为祸乡里,但也就是欺负欺负老实的乡亲,碰上一些硬的、楞的、不要命的,这小子立刻就打回原形,变成了怂蛋。
换句话说,他从来不会压制恐惧,疼了就哭,怕了就叫。
先前仅仅只是程百川的鬼哭术,就将他吓得尿了裤子,中了乱魂散之后,最多也就是从“九分害怕”变成了“十分害怕”。
乱魂散放大恐惧对他的作用几乎是微乎其微。
二来刘川这样贪生怕死的人,这半辈子有无数恐惧的东西。
孩童时怕过孤魂野鬼,年少时怕过山林猛兽,中年时怕过强横恶人。
如果问你他现在最怕什么?
他会告诉你:
他现在最怕的是东瀛人。
长久以来,东瀛这弹丸之地只能俯首称臣,忽然有一天,他们发现曾经只能仰望的泱泱上邦有了颓势,自己居然能够侵吞蚕食华夏的丰饶土地、金银财宝,当下便红了眼睛。
加上长期的封建压制,百姓的奴性麻木,更刺激了他们残忍的天性。
东瀛军人的残忍,刘川比谁体会得都要深刻,他跟在这群畜生身后,知道他们的非人手段,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这群强盗已经失去了作为人的理智。
他不怕挨骂,毕竟挨骂不疼不痒。
他不怕报应,毕竟报应虚无缥缈。
他只怕那样的非人手段,有一天会用在自己身上。
于是他便心甘情愿的做起了走狗。
而此时,他心中最大的恐惧,其实就是眼前的井田。
用不着乱魂散的恐惧幻象,他心中的恐惧就在眼前。
所以,他反而是四个人中最正常的。
先前被井田一把拉到身后,坐在地上浑身哆嗦,再听到士兵的惨叫,已经吓得浑身发软。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井田的召唤,本想着爬起来在好言相劝,拉着井田赶紧逃离这是非之地。
关键时刻,却是瘫在地上,一点力气也用不出来。
唯恐动作慢了,井田疯起来迁怒于自己,这小子就顾不上地上碎石扎手,居然就这么手脚并用的爬着来到了井田的面前。
于是,在井田眼里,他变成了那蜘蛛一样的“女鬼”。
等着他的,则是井田手里寒光闪闪的武士刀。
这小子死也没想到,最终是自己把自己送到了刀口之下,做了东瀛人的刀下亡魂,落了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听了程百川炫耀一般的讲完了事情的经过,井田丢了魂魄一样定在了地上,眼神呆呆的看着前方,似是沉思、似是懊恼、似是后悔。
“你是鬼门的人?”半晌之后,井田憋出了这么一句问话。
“你猜对了,小爷就是你们日思夜想遍寻不得的鬼门弟子!嘿嘿,今天这事可不怪我,小爷可是没动你那几个手下一根汗毛。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没有的话小爷送你上路,放心,乖乖配合,小爷给你留个全尸!”
程百川没说谎。
两个卫兵的尸体被步枪打的像筛子一样。刘川?刘川尸体就是那个脑袋。他肯定要留井田一个全尸,不然去哪里找炼尸的材料!
井田现在觉得很委屈,四个人连对手是谁都没看见,就全军覆没在这荒郊野岭,正如眼前少年所言,人家甚至连汗都没出一滴,就将自己戏耍的如同猴子一般。
想到这,一口气顶在胸口,窒息的感觉涌了上来,随即感觉浑身上下的血液同时冲向了脑袋,头疼欲裂,然后“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软软的趴在地上,没了动静。
程百川伸出一只手,摸了摸他颈部的脉搏,然后露出了一个轻蔑的笑容。
程百川让井田乖乖配合,井田也确实配合的很乖…
他想过自己无数的死法:战死、横死、老死,但偏偏没想到自己最终会被人活活气死。
不过以他在华夏犯下的罪行,这种死法却已经算是让他占了大便宜。
确定了井田已经死透,程百川挥了挥手,散开了禁制他四肢的灵气。
他并没有管它的尸体,而是急不可待的快步走到了篝火旁边,俯身打开了那个黑色木匣。
那里面装着更让他心动的东西。
掀开盖子,里边放着一本古书,那古书虽然看上去年代久远,但所幸保管的十分完好,封皮上三个鲜红古朴的大字,不只是用什么颜料写成,几百年后依然殷红似血。
古书之下,便压着那骷髅手杖。
程百川伸手探进匣子,轻轻一提,将绿色手杖拿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