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黄大典在频频发生的变故中,终于落下帷幕。
沈南星感受到白发老者离开的脚步匆忙中带着喜悦。
一行人被药仆带到客房休息,没过一会儿,路劲甫就找了过来。
“小南星,自从神魔大战朱雀神族陨落后,九天玄火便成为了现世中威力最强的神火,可各个宗门储存的九天玄火毕竟有限,这些年来接连消耗殆尽。你可知,今日九天玄鸟的出现,将会给五州大陆带来怎样的震动!”
路劲甫的语气有些急,最后一句还带上了几分怒意。
“路伯伯所说,我都知道,可说到九天玄鸟现身一事,那是七四七自做主张,我也没有想到。”沈南星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路劲甫被她的态度气到,深呼吸两下,努力心平气和的说道,“可接下来,急需九天玄火的宗门必定会在你背后搞小动作,你到时又该如何应对呀!”
沈南星不疾不徐的将路劲甫让到椅子上,从容不迫道,“此事已成定局,我再担心,也无济于事,不如好好研究,该如何让九天玄鸟提升实力,保护我才是正道。”
路劲甫一言不发的盯着沈南星,眼神中带着探究之色。
沈南星直视路劲甫打量的眼神,没有任何闪躲。
片刻后,路劲甫发出一声长叹,老怀欣慰道,“你拜入玄天宗后,心性与见地都提升了不少,真是今非昔比。当初你刚刚得知自己没有灵根,无法修行时,差点将整个城主府都砸了个稀巴烂。如今倒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人总要成长的。再说了,我可是玄天宗掌门的亲传弟子,怎么能碰见一点小事就自乱阵脚呢。”沈南星打了两句哈哈,将这几年的变化一带而过。
“哈哈哈,”路劲甫果然被沈南星逗笑,可他很快便收敛了笑容,叹气的,“你和城儿幼时打闹了,场景还历历在目,可眼下你与他却是天差地别。他远远不如你。”
“路伯伯,那个时候你对路西城也很是慈爱,不像现在这般。”沈南星斟酌了下用词,以免将这个本就脾气火爆的汉子激怒,直接摔门而去。
“赤炼宗是世袭宗门,每一代的继承人便是下任门主。可没想到城儿竟是土木双灵根,与炼器无益不说,反倒有些相克。若是让他强行修炼炼器,只会对他身体有碍。”
路劲甫哪能不知,几年来,儿子与他渐行渐远,可他也十分无奈,祖宗的基业,眼看就要断绝在他这一代,伤心愤满之余,难免会对路西城有些迁怒。
“其实,路西城在单修一图上倒是天分极高,哪怕是丹阳宗的大弟子,也得将整颗物母灵参全部炼化,才可替代归元丹中缺失的那味药。可路西城仅仅用了一根参须,便能炼制出三颗归元丹!”
沈南星深知路西城表面上大大咧咧,好像除了灵石之外,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可他内心深处依然渴望得到父亲的认可,否则也不会在得知安阳站与外界时间流速不同时,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无法参加岐黄大典。
“我…可这祖宗基业…”路劲甫亲眼见证了儿子超常的实力,可到底迈不过心中这道坎。
“路伯伯,你不奇怪,明明你早就将岐黄大典一事通知给路西城,为何我们会在最后时刻才出现。”沈南星正色道。
“因为在来这里之前,我们被困在一个叫做安阳寨的地方,巧的是同时被困的还有几名赤练宗弟子。”
沈南星将在安阳寨时吴用吴眸两兄弟在背后肆意贬低侮辱路西城,路西城为了脱困与柳桑宁做戏,其余同门直接认定其品性不良等等,不偏不倚的讲给了路劲甫。
“ 路伯伯,说句逾矩的话,定是你平日里对待路西城的态度,透露给众人,这个儿子是不被你信任,不被你期待,可随意欺凌践踏的人!否则他们不敢如此对待路西城这个未来门主!”
沈南星抛开辈分高低,直接指责路劲甫对待路西城不公。
“最让我无法接受的是,哪怕到了最后,他们已经知晓真相,知道路西城不是那等薄情寡义,负心凉薄之人,他们还是没有任何歉意!甚至若不是路西城以身犯险偷来神骨箭,我们仍旧会被困在安阳寨中,下落不明,生死不知,他们更是连一个谢字都没有!”
“岂有此理!”路劲甫握拳狠狠砸向桌面,力道之大,竟直接砸出一个凹坑,“老子供他们吃穿修行,可不是让他们来欺负老子儿子的!”
路劲甫想到自己之前甚至还因为路西城不与同门交往训斥过他,就后悔不已,不知在他没有注意到的角落里,自己儿子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自己还对他单独行动很是不满,多次传讯斥责于他,真想狠狠的抽自己几个大嘴巴!
“路伯伯,你想他是有多失望,才会与其他宗门的人结伴而行。因为他知道那些所谓的同门并不会与他守望相助,反而更有可能对他落井下石!”
沈南星索性将话一次性说清楚。
“路西城确实没有炼器的天分,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路伯伯,你要尝试接受他。而且我们这一路走来,遇见那么多,因为自身根骨不佳,就与魔族勾结,坑害修士的人,难道你也想见到路西城?为了达到您的期许而出卖灵魂,走上这一步吗?”
“好了,别说了!”路劲甫抬起手,他一个脾气火爆刚强之人已经红了眼眶。
“这么多年来,是我对不住他!他母亲被天雷劫所困,只能躲在结界中避难。临走前,将他托付给我,可我却只顾自己所谓的家族荣耀,将我儿子原本的意愿弃之不顾,我错了!”
另一个房间的路西城此时已经泪流满面,他固执的不去擦拭泪水,任由它缓缓落下,像是这样能冲刷掉他所受的所有委屈。